“那現在,您是怕,打不過?”
令候孤搖搖頭:“先不說這兵力戰役方面。看‘毛.線、中.文、網話再說回來,假如真在這兒交戰,兵,他能帶多少?按理來說,這送上門兒來的,我應該開心才對。但是,從軍略上來說,這是桑圖今天來我這兒說了一嘴,咱們才知道。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那,桑爺的話,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的,也得等半個月之後,貢扎來了再看。即便桑圖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打起來,你覺得,在西番這地兒交手,就咱們三夥兒,桑圖會幫誰?”
令候孤仰起頭看向段坤。
“向著妾室?”
令候孤笑笑,擺了擺手:“不。桑圖雖然好女色,不過,講義氣。有一點我敢斷定,如果必須要幫,他出手,就一定會幫我。不過,重點在於,他壓根兒就不會出手。你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實際上,我和你說。這桑圖啊,聰明得很。幫了我們,得罪了藏地最大的王?回頭等著他來攻?開玩笑嘛!他呀,肯定得裝個老好人兒。所以,在不知道這話真假的前提之下,兵,得備。”
令候孤續了點兒茶水,繼續說到:“至於打不打的,得看情況。沒人知道,這半月之內會發生什麼。天有不測風雲,世事難料。”
令候孤說到這兒,定了定神兒。低頭指了指自己的腳,自嘲到:“誰能想到,睡個覺,崴了個腳?呵呵~”
“劉醫給您下的藥,用的還好?”
“剛吃一頓,能吃出來什麼?這你不用操心,把軍營給我管好就行,也算是了結了我一塊心病。”
“放心,候爺。”
“我昨晚,去見蕭貫賢了。”
段坤一愣:“他怎麼樣?”
“不怎麼樣。”說到這裡,令候孤嘆了口氣:“我這個兒子給我弄的,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什麼叫好,什麼叫壞了。他把自己關進大門裡頭,外界是消停了,可是,後患無窮啊。”
“您把那本書給他了?”
令候孤點了點頭。
“那他說了什麼?”
“他說,那不是他的那本兒。”
“他說不是?他怎麼看出來的呢?我謄抄那本書的時候,可是花費了好大的功夫。為了力求和那本一致,別說字跡了,包括那本書的封面兒,紙張上面的褶皺,一些油漬印兒都弄得幾乎沒有區別,絕對能夠以假亂真。他怎麼就知道不是自己的?”
“至於為什麼知道不是自己的那本,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你知道,他和我說什麼嗎?他說,他在閉關修煉。修身養性,其實是好事。只不過,他修的那個玩意兒,那是個亂心智的東西。”
段坤上前兩步,湊上前,壓低了聲音:“蕭貫賢,他修的是什麼?”
“他說了,修的是心魔。”
段坤皺著眉,疑惑的問到:“心魔?心魔是什麼?”
令候孤看看門外:“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講,心魔,怕是心中擾亂自己行動力和意志力的這麼個東西吧!大概就那個意思。一般都應該是把這東西修沒?他這倒好,修心魔,那不就是修翻盤子了嗎?”
段坤直起身子,仍舊在疑惑著:“這個我就想不通了。像《三字經》這種書,跟心魔有什麼關係?”
令候孤擺擺手:“怕就怕,你說是《三字經》,在一個神志不清,走火入魔的人眼裡,它可能是《四字經》,《五字經》,甚至是《六字經》。”
段坤的表情有些沉重,他低頭抿了抿嘴,半天沒有說話。
令候孤抬頭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和你沒有關係,別多想。他走到今天,是他自己的造化。”
“但是候爺,怎麼說,我和蕭貫賢,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是一路叫著大哥叫過來的。我現在寧願他和我爭,和我搶,和我吵,和我打,我也不想他這樣。”
令候孤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就是為什麼,我方才和你說,不敢打了。昨天晚上,正好這腿受了傷,你們都走了之後,我就自己坐床邊兒上想啊想的。戎馬一生,爭個你死我活,真的,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口氣而已。年輕的時候,這口氣覺得可以撐到老,但等兒女都長大了之後,我忽然覺得,這口氣,爭不爭的,沒什麼意義了。說個現實點兒的事兒。貢扎如果來,真打了起來,戰火連天的,負傷的人怎麼能少?蕭川和蕭漫都還沒成家呢,蕭宋,小小年紀就託付給我。倘若一切真有不測,這些上了年紀的先不說,所有人的命,不全都亂了?”
“但是候爺,人有時候活著,也就是憑弔著這口氣兒。”
“氣是氣,心氣兒是心氣兒,兩個概念。我看見蕭貫賢這樣,忽然之間,就不想打了。”
“那要是,有人攻上來,也不打?”
令候孤一抬眼皮:“上門兒的,幹嘛不打?還能放過他不成?別說廢話,我說的是不挑事兒了。”
“候爺,那蕭貫賢這麼練下去,能不能出事兒啊?”
令候孤嘆了口氣:“快了。他自己說,他要修成出關了。依我看吶,等他出關那天,我這令候府,可就亂了個套了。”
“他,真能修出什麼異能來?就像是武俠裡面所說的一些法術?”
令候孤笑笑:“那誰能知道?你是沒看見他那個樣子。一個人的人心被控制,那基本上,就是被這個世界所隔離在外的一個廢人。廢人,不被世間所認可,卻會被另外一個群體所接納。那,便是神經病。這個世上,從古至今,有太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兒,都是由神經病做出來的。”
段坤眨眨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