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大德天師讓隋應遠離八寶山再動手,說白了,是不想給自己赤裸裸地扣上一項同族滅門的壞名聲而已。本是修心性之人,卻一面宣揚正恩門法,一面又暗度陳倉,簡直是師門之大不幸。
當白眉結合著言月的話,以及言月之死,參透了這八寶山的秘密後,心中感慨頗深。廣福天師德高望重,一生為人和善。雖手掌乾坤之道,卻一直力求靜和之年。這樣一位有修為的尊者,居然選擇了以自羽的方式來反駁大德天師的毀門之舉!想必,生前,也是心如死灰了。
白眉不知,廣福天師的生前究竟受了高道大德天師多少的窩囊氣?多少無禮的要求?其二人之間又有著多少,有關於這天師道法傳承正義與否的辯駁之論?一切,白眉已經無從探究。
這一路,他一邊感慨,一邊為廣福天師而感到悲傷不已。
也許,天命的使然,讓這世間本無巧合。
追根溯源,或許他白眉的命運,本該如此。
在行進距離崑崙山脈還有數千公里時,在隨應即將動手的前一夜,白眉道長打盹兒之際,做了一個夢。
夢裡,一位穿著白袍的老者駕著仙鶴,翩翩而至。那仙鶴身上的羽毛似是有著一層細密的鱗片,微微泛著銀粉色的光芒,在陽光的照耀下,七彩奪目。
老者有些纖瘦,發須鬢白。他手持拂塵從仙鶴上緩緩而下後,遠遠地望著沉睡的白眉道長,欣慰地笑了笑。
半晌,老者忽然喚起了他的名字。
“白眉!”
夢裡的白眉應聲醒來。他看到老者位於自己頭頂上方的一片雲朵上。周圍四下漆黑,但那綿稠厚重的雲朵以及老者與仙鶴的周身,卻籠罩著一層猶如朝陽般的光影。光暈裡,還有著星星點點靈動的小小精靈在四下飛舞。
老者甩了甩手中的拂塵,淡淡的說到:“大統之春秋,江淮之萬代。仙來亦來,神去亦去。萬物之根土為生,遠山近路,湧湧之廢然。這天地之間,每一重修行,無根無修。何為根本?便是正義之道,利於天下眾生。上有陰,下有果,修行之人也是如此。同命而不同修,同修而不同為,善與否,心也焉。天師道派,現已妄為而不整,視天命而不顧。行為不端,效而不為,有違四方天地,百姓之城。所以,為了天師道派的全門修行之人,現命你,固守道派之根本,成天下之大勢。順廣福天師之遺願,守天師道派,道門安清!”
老者說到這兒,還尚未等白眉緩過神兒,會心一笑。隨即立起右掌,五指併攏豎直向上,起身騰於仙鶴背脊之上:“身成自成,有體得體。修行者,心裡自有乾坤,心裡自有日月。無極生太極,不可多得。逢時得厚,日干月盈,成善之美,固守道信之根本。根成,心成,身成,業成。乾坤挪移,無界,無阻,無量貫通天地,乘氣之勝利。”
說罷,夢中的老者淡淡地笑笑,意味深長的看向白眉。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塵,駕鶴直上雲天,轉而不見。
老者走後,白眉從夢中驟然驚醒。
回憶著老者的話,白眉深知其來意。儘管,那位聖靈之人究竟姓許名誰,他不得而知,但是,白眉心中的信念,同老者而言,怕是隻是差了行動一說。
肅清天師道門派的門風!
老者的出現,給了白眉莫大的勇氣。這種鼓勵與肯定,讓白眉的使命感油然而升。
第二日傍晚時分,當隋應趁其不備欲取他性命之時,幾番交手後,為了天師道派,白眉義不容辭!所以,本未想殺害同門師兄的白眉,反手用高道大德天師給他的遊魂針加上霹靂火,索了隋應的性命。
隨行的幾個小道士嚇得屁滾尿流。這幾人中,不乏有隋應的狗腿。白眉知道,修行者,善惡,一念之間。但凡動了歪心思的人,不可再留。即便他嘴上說得多麼的誠懇,他給予自己的錯誤何種理由和說辭,在白眉來看,無需聽言。。
修行的枯燥乏味,以及對其心性中情慾的壓制,很容易讓這些意志本身就不堅定的修行者面對誘惑而毫無反擊與辯駁的能力。他清楚,即便放了他們,並帶其重返八寶山,即便,真的有朝一日,他高道大德天師違背天師道派的道門宗旨而為之的一切齷齪之事,曝露於朗朗乾坤之下,這些損了心性的修行者,留下的任何一個,都有著莫大的隱患。
所以,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