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也垂下頭:“是,老臣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當得知他不會了之後,老臣一點兒都沒有覺得遺憾,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嘆。”
令候孤側過頭:“你感嘆什麼?”
梁永笑笑:“老臣是感嘆,經過這一番事兒,便更能證明,事實上,真的是有鬼神存在。”說完,梁永定睛看著一旁的令候孤。
“為何如此說?”
“候爺,都說小孩子不會撒謊。從一個普通孩子突然開始說一些別人認為的,有的沒的,子虛烏有的事兒,到我們慢慢地感興趣,再到接受,最後到突然一無所知。這一連貫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四歲的孩子所能引導事件發展的。事實證明,真的是有神靈曾經來過。”
令候孤垂下眼簾,看向面前的地面:“神靈來過?現在最怕的,不是神靈來過時我們一無所知,而是我們的後知後覺,需要在後期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挖掘神靈來過的痕跡。我昨夜做夢,居然夢到了對面的項門臺。”
令候孤說這話時眯著眼睛。
“項門臺?好像,這最近府裡所發生的事兒,都快讓人想不起來對面的那個老八第城了。”
令候孤笑笑:“是啊,是有些日子沒提了。我夢見的項門臺,真是應了那其中一門的名字,羅生門!他的裡頭,和我們所聽聞的,所想象的,大相徑庭!在夢裡,我看見那項門臺裡餓殍遍野,還有各種沒有見過的猛獸,黑漆漆的。就那正對著我們的牆上,也都滿滿懸掛著一層一層的屍體。那些屍體,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沒了生命的軀幹,但一湊近,他們忽然就動了,猙獰,恐怖!”
“候爺,您這,應該算是噩夢了。”
令候孤點點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沒有害怕。”說到這兒,他一臉詫異,並輕鬆地笑笑:“其實最近,這樣的鬼神話聽得多了,自己的想法也跟著天馬行空了。我這腦瓜骨兒也活躍了起來,就像年輕人一樣思想活份。”
“侯爺只怕是,也是被最近這些事兒給鬧得精神緊張了。不然,也讓劉醫給您開點兒安神的藥吧。”
令候孤擺擺手:“以前呀,害怕睡不著覺,特別害怕失眠,一失眠就會胡思亂想。會像那做夢一樣,看到什麼鬼呀,神兒呀什麼的。因為不信,所以害怕。”
說到這兒,令候孤又轉過身:“你說這現在,反倒忽然覺得,有時候,天馬行空的想想還挺有意思。”
“不過候爺,這是話趕話說到這兒。對面那項門臺,老臣是依舊覺得有貓膩。”
“沒錯。我這令侯府上一件件稀奇古怪的事兒,那天我捋了捋,都是從這項門臺從天而降開始,我這府上,就沒消停過。這最近兩天,喬主堂和桑爺都和我提起,說項門臺最近消停得有點兒反常。我雖然是用話給搪塞了回去,但自己這心裡,依舊是不託底兒的。”
“不過,桑爺既然去過,那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
令候孤眨眨眼:“兩種可能!第一種,他桑圖當時去的時候,這項門臺的確毫無異常。而前腳兒出來,後腳兒便開始捅鼓出貓膩。而另一種可能,桑爺,和對面那項門臺,有關係。咱們府上所發生的大事兒小事兒,桑爺都知道,這也讓我不得不懷疑。”
“但是,倘若說桑爺真和對面的項門臺有瓜葛,怕是也說不通。”
令候孤擺擺手:“算了,不分析了。就因為兩頭兒哪邊兒都立不住,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個定論。要是能立得住的猜測,那就成結論了。時間不早了,回去吧!過兩日,就將孩子送出去,免得夜長夢多。”
“是!”
梁永站起身,想要扶著令候孤重新回到榻上,令候孤忽然轉頭:“對了,喬三兒今兒個,應該是去桑城扎針去了吧?怎麼樣?”
“嗯。不過,除了早上,再沒看見他,所以,這療效也是暫不知曉。”
“讓他扎扎吧,省得這老小孩兒,一天天地還得來折磨我,跟個孩子一樣。”
說著,梁永扶著令候孤起了身,倆人笑笑。
“你說說我,好好的一個人,整得直接划進了老弱病殘的堆兒裡,上哪兒說理去?!”
“過些日子就好了,這病,不能著急。”梁永扶著他去了床榻上。
令候孤擺擺手:“回去吧,孩子半夜醒了找不到你,該著急了。”
“那個,老臣我看您躺下了,我再走。”
“用不著!”話音剛落,門外匆匆進來一人。
“梁卿,您先回吧,這裡交給我。”兩人循聲望去,只見門外進來的,居然是管家。
令候孤很是詫異:“這個時辰,你來做什麼?”
“嗨,候爺,我這睡不著。正好滿院子溜達,看到這兒還亮著便過來瞅瞅。一看,是梁卿。”
令候孤一邊將雙腿挪上床榻,一邊苦笑到:“哎,也不知道,我這令候府究竟是犯了什麼毛病都,一個個的都失眠!難不成,都是夜貓子?”
“梁卿,您就先回吧,這交給我就好。您這府上還有個孩子,別讓孩子等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