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們對美麗而脆弱的東西都會不由自主地湧起一種憐惜之感,明明聽到天隱說這種奴隸的買賣是被默許的,可是蘇殤雪還是無法壓下自己心中的泛濫的同情心,遠遠地,那一陣歌聲,彷彿是那個金絲雀少女在做著的最絕望卻又最平靜的祈禱與求助。
儘管沒有靈智,但只要是生靈就會有感情的吧,更何況金絲雀這種本就有靈性的星獸,蘇殤雪如此想道。
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她曾對她說過的話,這個彼岸星淵大陸世界,早就墮落了。那美好的星辰之世於這裡的人們而言只會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達到的傳說,而原來,那墮落二字是有著這樣的意味嗎?
當人們失去了對萬物的敬畏,開始以私慾的價值來衡量其他的事物並企圖以某種手段凌駕於其他種族的時候不就是他們墮落的開始嗎?
不是生靈塗炭,不是連綿烽火,是人們自身的慾望開始有了一種病態的膨脹,這才是所有災難真正開始的源頭啊。
可,無論是人族,獸族,亦或是沒有靈智的半獸人,從本質來講,不都是這彼岸星淵上的生靈嗎?
蘇殤雪對此無法理解,為何這種奴隸的買賣會被這個世界的人們認為理所當然。
在那個美好的星辰之世中,人們因為心存敬畏,才能與萬物之靈和諧相處。可不將眼中的萬物首先放在一個與自身平等的地位,又何談真正意義上的心懷敬畏呢?
然而,那些遺失在星辰之世中的人們不僅不反思這些,反而開始了一種對萬物自我的所謂等價劃分,這,恐怕是當年的初代蝶神無論如何都沒料到的結果吧。
蘇殤雪深吸一口氣,她不是聖賢之人,也從未想過去做什麼善良的好人。只是,她知道,若她今日眼睜睜地看著那金絲雀少女被其他人買走,她一定會後悔的。
當站在拍賣桌前的祁姝說競拍開始的時候,蘇殤雪聽見了無數圍繞在她身邊的聲音響起
“我出五十二萬彼星!”
“我出五十七萬彼星!”
“那我出六十萬彼星!”
“六十萬彼星幣,六十萬彼星幣,六十萬彼星幣,還有沒有更多,還有沒有更多?”
祁姝拿著拍賣槌在高臺上不斷地喊道。
那個出價六十萬彼星幣的客人此刻正洋洋得意地看著即將到手的那件“商品”,畢竟,這麼漂亮年輕的半獸人少女不多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志在必得的時候,蘇殤雪忽然舉起了她的身份令牌
“一百萬彼星幣!”
“……”
“……”
當蘇殤雪的報價在會場中響起的時候,整個會場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寂靜,尤其是他們看到報價的主人竟然是蘇殤雪這麼一位冰美人的時候,更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吧,竟然有人願意花一百萬買低等的半獸人奴隸?
而天隱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和蘇殤雪說關於半獸人奴隸買賣的行情,一般像這種奴隸的價格頂天也就七八十萬,畢竟它們沒有靈智,如果需要它們做什麼還得另外訓導。
所以也難怪蘇殤雪的報價會讓會場內的眾人大吃一驚了,畢竟,他們也實在想不到像蘇殤雪這樣的美人需要那奴隸作甚。
但是這次的拍賣會畢竟是大陸上最高規格的拍賣會了,這奇珍閣也是王城中頂尖的拍賣行了,自然不會讓會場真正的尷尬下去,於是臺上的祁姝握著拍賣槌,敲了敲面前的拍賣桌,喊道
“這位客人出價一百萬彼星幣,還有其他的客人出價嗎?”
一時之間,剛剛那個出價最高的男子沉默了下來,雖說這奴隸少見,但花那麼大價錢去買也實在有點不值,他還是看看接下里的商品吧。
見果然是無人再有出價,祁姝便開口走形式道
“一百萬彼星幣,一百萬彼星幣,一百萬彼星幣,還有沒有更高,還有沒有更高?”
“好的,那麼恭喜這位客人以一百萬彼星幣拿下這隻金絲雀!”
隨著那鳥籠中的少女被推下高臺,蘇殤雪剛剛緊張的心情也終於是放鬆了下來,不管怎麼樣,她也算做了件好事,而且,她可以聽到星獸們的話,也肯定能聽懂那少女的話,到時候,她自會讓她自己做出選擇。
而聽到蘇殤雪將那金絲雀少女拍下的天隱反倒是對於蘇殤雪的性情更加迷惑了起來,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蘇殤雪還真說買就買了啊。
不過,好歹下次先和她提下行情吧,畢竟,他們再有錢也拼不過那些名門貴族啊,想到這而,天隱便想開口和蘇殤雪說下剛剛那金絲雀少女的事,然而,沒等他開口,輕霧姐妹倆已經搶先問了出來
“殤雪,你買那金絲雀少女,幹嘛?”
“順眼。”
蘇殤雪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對於這些問題,她一向不會多說,而且既然天隱已經說過這種買賣在大陸上很常見,她就更不會說出這是因為自己那點“不正常”的同情心和憐憫心了。
順眼……聽到蘇殤雪的回答,不僅是輕霧姐妹倆,就連天隱都不由得無語地抽了抽嘴角,一時之間,三人都不知該說她善良任性呢,還是說她陰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