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暴雨過大,密封性很好的棺槨裡,已經儲存滿了積水。
劉思遠下車後,默不作聲爬進棺槨裡,摘下帽子弓著腰,用帽子一點點將棺槨裡的水潑出。
記得上次見劉思遠時,他只是顯得滄桑疲憊,可這一次則眼眶深陷,形容枯槁,像是一陣風就成吹倒。
很難想象,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親手為自己還活著的女兒準備靈柩時,究竟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棺槨裡的水弄個差不多,劉思遠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擦乾了最後的一點水,小心翼翼的抱著劉山梅,放入棺槨中。
這一刻,劉思遠鼻涕眼淚橫流,乾澀沙啞的喉嚨裡,發出嗚嗚像野獸般的聲音。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針管,擦拭了下寒光閃閃的針頭,又擠出些液體,哽咽著道:“孩子,咱們來生再見。”
“慢著!”
在此瞬間,我解除掉隱匿咒決,從皮卡車上一躍而下,站在了劉思遠的身前。
劉思遠嚇得手一哆嗦,針筒掉落在地上,灑落的液體沾染在棺槨上,立即腐蝕掉一大塊木頭。
好傢伙,這毒藥的劑量,夠弄死二十個人了。
劉思遠臉色大變,“你們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八尾妖狐伸了個懶腰,“老頭,我們一直都在你車子的後車廂裡。虎毒還不食子呢,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你怎麼下得了毒手!?”
劉思遠臉色陰鶩,瞬間從腰間拔出手槍,瞄準了我的腦袋,“我說的話,你們兩個都聽到了!?”
我坦然承認道:“沒錯。包括你女兒的病情和蜥蜴人的事,我聽得隻字不落。”
“順便提醒你一句,這種普通的武器對我來說說,根本沒用。你既然調查過我的身份,應該知道這點才是。”
劉思遠默默的將槍收了回去,陰沉著臉色道:“一個人拆了整個花都肅清者聯盟基地的傢伙,我的確不是對手。”
“不過李先生,你想對我一個將死的老頭幹什麼?”
我直截了當的道:“我想讓你把這些年裡,關於蜥蜴人的所有訊息,向我和盤托出。”
“不行!”
劉思遠咬牙怒道:“大不了,你把我們爺倆都殺死在這裡,剛好省了一個墳坑!”
“你這老頭怎麼聽不懂人話呢!”八尾妖狐氣咻咻的道:“我們是在幫你,又不是害你……”
“不管是幫還是害,蜥蜴人的秘密我都得帶進棺材裡,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劉思遠的態度格外堅決,直到棺槨裡傳來劉山梅輕微的咳嗽聲。
原本陰沉到可怕的老臉,忽然泛起一抹喜色,“山梅?你什麼時候能說話了!”
經過一次咒法的療養,外加上在車上一段時間沉睡休養生息,已經恢復了一些元氣。
劉山梅從棺槨中撐起虛弱的身體,“爸爸,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我……”
話說一半,劉思遠老眼淚水止不住的滾落。
藉此機會,我趁熱打鐵的道:“如果你願意將蜥蜴人的事情向我和盤托出,我興許能將劉山梅給救下。”
“我找遍了名醫都不能救下我閨女,就憑你也……”
劉思遠嘲諷話語剛說了一半,劉山梅就從棺材中爬出,欣喜的指著我道:“爸爸,就是這個哥哥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看,我還在床上躺著呢!”
我衝著劉山梅微笑點頭,隨即平靜望著劉思遠,靜等著他的答覆。
劉思遠面色陰鶩緊咬牙關,兩隻乾枯皴皺的老手,死死攥著衣角,猶豫良久才不甘似的詢問道:“你有多大把握救下山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