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重腳步一怔,僵硬地垂頭對上居居詢問的目光。
難怪南恆在閉關前還要親自來長極山替居居說情,這丫頭,果然是適合待在刑獄殿!
“是。”遲重勾唇淺笑,意味深長地點頭。
居居見遲重笑意頗深,不明所以地問道:“上仙是覺得我想得不夠周到嗎?”
“不是。”遲重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這西海龍宮的天空,“我只是想起了你師父,若是他在,定會在我面前誇讚你一番!”
誇讚?
苦笑一聲,居居失望地垂下腦袋看向地面,“跟師父在雲絡殿的日子比我和我爹孃在一起的日子都要久,可師父還是去閉關了。”
雖然在雲絡殿裡跟著南恆學習法術已經有兩千年,可自己永遠都猜不透南恆的心思。
如果南恆不在意自己這個徒弟,那他也不會舔著老臉向遲重替自己討來這個差事,可若是南恆在意自己,那他為什麼堅持去閉關呢?
“你師父一向不喜與外界有過多的接觸,大抵是看你生性活潑,不忍將你拘在雲絡殿吧?”遲重理了理袍袖,繼續提步向前走。
這有些話,還是不要對居居說得好。
她如今只是南騁山倖存下來的居居,便是讓她知道春姬的事情,只會給她徒添煩惱罷了!
“現在去找龍太子問話,你不可擅自插嘴!”遲重屏著呼吸,不動聲色地向著居居命令道。
居居耷拉著腦袋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要想到南恆將自己一個人丟下去閉關,心中就非常不舒服。
跟在遲重身後,在龍宮的正殿再次見到了龍太子御澤。
“罪神見過上仙!”御澤向著遲重拱手一禮,緩緩直起身子,目光炯炯有神。
這世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這御澤的眸子裡全無半分悲傷,哪裡像是痛失至親的樣子。
居居看在眼中,心裡對御澤的懷疑越發加重了。
“龍太子不必多禮,這案發現場我已看過,並無端倪,只是,這龍王好歹也是龍宮之主,有人明目張膽地將其頭顱從龍王的臥房帶走,竟無一人阻攔,這實在是有些荒唐!”遲重順勢坐在御澤的旁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御澤臉色有些不好看,僵硬地側過身說道,“上仙有所不知,這西海地處荒涼的西境,人煙稀少,因此紛爭也不多,家父在時龍宮上下從無爭執,再加上西海的蝦兵蟹將本就沒有多少,所以防禦一事,實在慚愧。”
“可偌大的皇宮,便沒有人覺察到異常嗎?”遲重緊接著問道。
御澤垂下眼瞼,低低應道:“家父一生儉樸,常常深居簡出,你們也看到了,家父的寢殿距離家母的寢殿隔了足足十里,身旁又無婢女僕從跟隨,如今發生此等事,實在是賊人早有預謀。”
一生儉樸?
居居定定地看著御澤,心中恍然。
這個御辰原來是個吝嗇鬼啊!
難怪這西海龍宮的房間每個都佈置修繕得如此簡陋!
想必這老頭是把寶貝都藏在庫房了吧?
那這麼說的話,兇手會不會是為了什麼寶貝才殺了御辰老頭呢?
“你們西海可有什麼寶貝?”站在遲重的身側,居居好奇地開口問道。
遲重心中苦笑,這居居是完全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當回事啊!
“我們西海雖是龍宮,但地處西境,不比東海南海那般富裕!”御澤黑著臉,冷聲說道。
遲重一聲輕笑,賠罪道:“我這女官是不久前剛剛封神,所以失禮之處,請龍太子海涵!”
說話間,這才有婢女上來給兩人沏茶。
居居看著遲重慢吞吞端起茶盞抿了一小口的動作,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這案子疑點重重,可遲重卻還不緊不慢地在這裡跟御澤喝茶聊天,這不是浪費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