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妖被消滅了。
但是消滅赤妖的代價,卻無比慘重。
聯絡了後勤部門來處理現場,剩餘計程車兵們護送著存活的人們離開,然後很快趕往蒼冀軍部覆命,而對於東方雲舒,軍部得到訊息後,立刻聯絡了蒼冀市共聯分部,分部卻表示並不是他們的人。
普通的軍部士兵認不出珀斯維亞訓練裝甲的來歷,但既然是裝甲戰士,就是現在蒼冀市緊缺的戰力,可是眼下這個少女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士兵們只得先護送母女二人返回他們家中,並囑咐東方雲舒的母親,一旦她恢復,請她立刻支援戰場。
中年婦女表面上說什麼都答應,但看著自己滿身是血的女兒,眼底流露出的情緒卻充滿了抗拒。
在樓下告別了軍人們,她揹著女兒踉蹌著步子走上樓,開啟了屋子的大門,入眼的一幕,卻是自己的丈夫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臥在沙發上滿臉不爽的調著電視機。
“怎麼今天訊號這麼差,什麼都幹不了,又不讓出去。”他不滿的換著臺,可是螢幕上顯示的全都是無訊號的字樣。
當房門開啟,男人頭也沒抬,下意識說道:“趕緊做飯,我都快餓死了。”
門口的人半天沒有回應,男人不耐煩的回過頭,卻看到渾身是血的身影,他嚇了一跳,大喊道:“喂,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中年婦女甚至沒有罵他的力氣,只是有氣無力的趴在門口的櫃子上,喃喃的說道:“快,過來幫忙。”
見狀,男人也實在找不出理由推託,他爬起身,撒著拖鞋走過去,正欲扶住中年女人時,才發現女人身後還揹著一個人。
“這混賬丫頭怎麼跟你在一塊?”刺耳的話語根本沒有經過男人的大腦,直接從嘴裡冒了出來。
女人身體微微一僵,她看了自己的丈夫、女兒的親生父親一眼,突然將他伸過來的手臂推開,沉默的朝臥室一瘸一拐的走去。
“喂,好心好意的來扶你,什麼態度?”男人不滿的看著女人的背影,瞅著滿地的血跡,一臉不爽的取了拖把過來打掃乾淨。
揹著女子慢慢走進臥室,臥室內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那是東方雲舒的弟弟,見到母親進來,男孩爬了起來,走下床,站在床邊低著頭聲音極小的叫了一句媽媽,然後就不再言語了,即使女人身上沾滿了鮮血,男孩也沒有任何其他反應。
看著自己平日裡還顯著乖巧聽話的兒子,在這一刻表現的格外陌生,女人本就佈滿裂痕的心彷彿被無形的手緩緩捏住,她回過頭,小心翼翼的將東方雲舒放在床上,少女也在這時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唇角露出一抹極淺的微笑。
“媽媽……”
少女有氣無力的聲音,卻讓女人瞬間淚流滿面,她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別過頭,起身說道:“阿舒別急,媽媽這就去拿毛巾。”
東方雲舒望著母親走出房門的背影,目光看向房間內的另外一個人,她的弟弟,與從小不受父親喜歡的她不同,這個跟她長相隱隱相像的小男孩自出生開始,就享受到了父母無盡的寵愛,她無比羨慕的寵愛,跟她所承受到的苦澀有著極其鮮明的對比。
男孩看著自己的姐姐,看著姐姐身上滿是鮮血,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那雙明亮的眼睛最終還是撇到了一旁,他跑出了房間,去找他的父親了。
躺在床上渾身無力的少女內心充滿了失望,剛剛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渴望弟弟走上前,關心她哪怕一句,但從小在父親思想薰陶下的弟弟,對自己這個親姐姐,表現的如同一個陌生人……甚至還不如陌生人!
東方雲舒露出一絲苦笑,她果然不應該對這個家抱有任何希望……除了她的母親……
女人拿著浸溼的毛巾走回來,坐在床邊,為少女擦拭著身上的血跡。
“阿舒……你……”一邊擦著,女人眼神複雜的說道,她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裝甲上,欲言又止。
“對不起媽媽……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東方雲舒看著她的母親,輕聲說道。
“我進入了珀斯維亞,成為了那裡的守護者,也成為了一名戰士。”
“媽媽你也看到了,這個世界……其實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那些怪物……就是我們的敵人!”東方雲舒的語氣有些複雜,經歷了今天這一幕,她有些明白了當初楚洛兒學姐的心情,那種沒有力量的無助和絕望,尤其是看著人們倒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她的心情,究竟是一副什麼樣子。
“阿舒……你真的還要……還要去跟那些怪物拼命嗎?”女人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極其低迷。
母親的這個問題,讓東方雲舒一下子啞口無言,看著母親通紅的眼眶,她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如果你真的出什麼事情……你讓媽媽該怎麼辦?”女人終於徹底忍不住眼淚,在少女面前哽咽哭泣著。
“就算媽媽求你了,只要你不再去跟那些怪物拼命,無論你想做什麼,媽媽都不會再反對,媽媽會拼命掙錢,可以養你,阿舒……媽媽,真的不能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