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寡婦假裝沒有看到東文琪,嘴唇蠕動,吐出細若遊絲的聲音,冰冷而又令人恐懼。
相必,那個女人又跟兒子吵架了,才獨自一人黯然神傷吧?
“在、在。”東文琪的嘴唇微微顫抖。
“去把花花埋了。陸凌將花花打死了。”陸寡婦側臉,機器人般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向她。
東文琪觀察了一眼狗狗,發現狗狗只是奄奄一息,並沒有死。
心生可憐,於是搖搖頭,說:“可是,狗狗還沒有死。”
“我讓你去把它埋了。”
“狗狗……還沒、”
“埋了。”
“嗯,好。”
東文琪不敢反駁,恭恭敬敬地點點頭,將狗狗雙手捧起,這條狗,重量很輕、很瘦,越來越覺得可憐了。
明明修養幾天,狗狗的傷能養好的……
她的眼角滾出一滴熱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無數次在內心與狗狗道歉,為了討好孃親,她不得不將狗狗活埋。
狗狗只是“嗚嗚”地艱難回應了她一句。
寒冷的冬天很冷,加上村子又建在高山上,弱小無力的她,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將狗狗掩埋。
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殺害小動物,心靈的一角,漸漸汙濁。
當她回到家,發現大門緊閉,燈火皆熄,天上飄零著小雪,她便心急如焚地拍打著大門:
“娘,開下門。娘娘,娘!”
儘管她叫喚了十分鐘,可門依然不見開門的跡象。
難道孃親不要她了?
“娘,娘……?嗚嗚。”
鄰居東文家從窗戶丟出來一個重物,摔在雪地上,怒道:“吵什麼吵?大晚上的,再吵打死你啊!”
她嚇得如貓咪般,躬著腰,瞪大雙眼盯著鄰居家的窗戶看,生怕鄰居會從開啟的窗戶裡跳出來。
孃親依然不肯開門,她明白,她被趕出來了。平時也經常發生這樣的事,只是碰巧今年不走運,是個寒冷的冬天。
“嗚嗚嗚,娘……”她蹲在門口,抱著膝蓋泣哭。
沒有人會可憐她,這個世界並不比地球,整個村的人是如此的冷漠無情。
除了哭泣,她別無選擇。
一盒方方正正的東西,從二樓陸凌的房間拋了出來,她擦擦淚眼一看,是火柴盒,拾起火柴盒後,她急忙跑近陸凌的窗戶。
“哥哥,哥哥,救救我,外面好冷!”
“滾,煩人的東西!”
陸凌罵罵咧咧地關上了木窗,再也沒有理過她。
無助的夜,她劃燃一根根火柴,為凍僵的手掌取暖。
陸寡婦總是把最好的衣服給哥哥穿,而她在冬天,只能穿五件布衣服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