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她笑看著謝婉:“婉兒可知,那幅畫畫的是什麼?”
謝婉心頭隱隱有了一絲預感,她眨了眨眼,不由就略略有些尷尬,低頭道:“兒臣不知。”
沈皇后看著她低頭耳紅模樣笑了:“母后已經把畫帶了過來,待會你自己好生看看。”
她笑完又正色道:“莫說母后沒有提醒你,霍川雖是庶子,但其人品性情都是上佳,而大司馬府亦是絕好的依仗,你父皇既然將霍川支去抗寇,顯然是不願他與你有牽扯,你若有意,不若早早定下,待霍川回來便成親,免得再生事端。”
沈皇后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在理,她的擔憂也並非毫無道理。
如今的晉元帝已不能用常理來看待,他能為了肖雲海的安危將霍川支去抗寇,亦能為了肖雲海破壞謝婉與霍川的婚事。
倘若有婚事的話。
謝婉點了點:“母后教導兒臣謹記,兒臣定會好生思量此事。”
聽她這般說,沈皇后便放下心來,同她一道用完了飯,親眼看著醫女給謝婉治了傷敷了藥,這才離開。
沈皇后一走,謝婉便讓海棠,將沈皇后帶來的畫拿了進來。
想到沈皇后話裡話外的意思,謝婉屏退了左右,只留了海棠在身邊,這才緩緩開啟了畫卷。
那畫卷已經有些年頭,紙張都犯了黃,邊角也有些毛躁,顯然是經常被人翻閱所致。
畫卷在她面前徐徐展開,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個宮髻,那是她幼時最愛梳的髮髻。
緊接著便是一張稚嫩的臉,帶著燦爛的笑,一個女童穿著勁裝,巧言笑兮。
工筆雖顯稚嫩,但卻將畫中女童天真無邪的神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旁海棠驚訝出聲:“這不是公主小時候麼?奴婢還記得,公主幼時最愛梳這宮髻,這身衣裳也是公主為了習武,特製的。”
謝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畫中的女童,好似出了神。
海灘看著眼前幾幅畫卷,一時有些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半響,她忍不住感嘆了一句:“其實依著奴婢看來,霍朗將挺好的。”
謝婉沒有吱聲,此刻她的內心很是矛盾。
霍川是個沉悶的性子,他到底如何作想,她根本無從得知,即便有了母后說的話,還有手中這副畫,可她依舊不敢確認。
但,倘若……
倘若她們說的是真的,那前世她是有多遲鈍,才會看不出他對她的深情,傻乎乎的將他當成了忠心的臣子,一邊依仗著,一邊跟肖雲海牽扯不清。
而他,又是用怎樣剋制又隱忍的心境面對自己,任憑她將他的心傷成千瘡百孔,卻最後依舊為她赴死,哪怕在最後依舊站立不倒,只為能為她擋上一刀一劍……
她忽然就懂了,前世今生,他都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絕不多問一句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