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多寶閣後院那扇小門,忽然開啟了。大掌櫃,呂子虛,親自去開的門。然後,一行有三人,從小門魚貫而入。
為首者,是一位霸氣外露的中年魔修,身材魁偉,穿著一件筆挺的紫色長袍,長袍的衣領和袖口都繡著金絲祥雲。他長著一張紅潤圓臉,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但鼻子又高又尖,給人一種壓迫和陰險的感覺。
呂子虛對其鄭重施禮,微聲說了一句“霍城主,如約而來,敝閣蓬蓽生輝。”
這霍董,對著呂子虛還了一個禮,沉聲笑道,“呂掌櫃的賭約,霍某豈能不來?哈哈哈!”眼神卻不經意似地朝著不遠處早已坐在一旁的李明珊看了一眼。
呂子虛的臉頰在霍董的笑聲中微微起了一絲抽搐,卻隨即也含笑道,“能夠一睹霍城主的賭藝,實在是呂某三生有幸。“
如此對答之間,呂子虛已經引著霍董一行來到了後院正中處。此處,視野開闊,周圍有些低矮的花花草草,卻是連一隻螞蟻也沒有。錢掌櫃,一大早便在這裡佈置好了。東西相對,各有三個座席,軟軟的泛著光澤的蒲團,紅木長几上有一些新鮮的果品,還有酒具,茶具。中間還有放著一隻香爐,香爐上插著三根細長的香,不過沒有點燃。
呂子虛和錢掌櫃,招呼著霍董一行坐下之後,二人這才落座。霍董坐在西面的正中位置,呂子虛坐在東面正中,錢掌櫃和李明珊分坐在其左右。看上去,頗有點喝早茶的味道。
“不知今日,我等賭鬥些什麼?”呂子虛,緩緩問道。
對面的霍董,不經意地無聲地笑了笑,“一切,全憑呂掌櫃定奪。”
霍董的厲害,便在於,他每一次到多寶閣,都是如此這般。賭什麼,怎麼賭,都是悉聽尊便,由呂子虛等人決定。然後他再贏得呂子虛心服口服,心痛不已。
呂子虛臉龐又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被人狠狠扇了耳光。
“既然如此,便還是先賭色子吧”呂子虛終是笑了笑,隨即一揚袖,兩副色子賭具飛出來,分別落在了霍董和李明珊身前的長几上。
望著呂子虛,莫說李明珊,便是法界中的悟虛和朱元璋心中也不由一沉。這第一局,便讓李明珊上場?這分明是不信任李明珊嘛。
李明珊,似乎也沒有料到,第一場賭鬥便輪到自己上場。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沉聲冷問道,“賭色子,也有很多賭法,不知道這次怎麼個賭法?”
那霍董淡淡一笑,“這位道友,眼生得很。呂掌櫃,這是貴閣的人麼?”
呂子虛從容答道,“實不相瞞,這位李道友,乃是本閣新近聘請的客卿。”
“哦?那李道友定然是賭鬥高手了?幸會幸會。”那霍董復又笑了笑,“李道友既然有此問,定然是有想法,不妨說出來。”
李明珊,沒有直面霍董的目光,微微低頭,只是看著眼前的那副色子賭具,片刻之後,忽然說道,“一切都是賭,我等莫若就賭呂掌櫃擲出的這一把。”
呂子虛,方才兩副色子賭具,揮手送至霍董和李明珊面前的長几上,也算是擲了一把。
霍董眼中精光一閃,“閣下是要賭大還是賭小?”言語間略帶譏誚。
李明珊,搖搖頭,“霍城主是客,若是簡單的比大小之類的,那麼在下與呂掌櫃恐有串通作弊之嫌。但既然是色子,當然是比大小。只不過,為了公平起見,這賭法卻可以改一改。”
說到這裡,李明珊抬手指著那已然關閉的後院小門,“”
霍董,微微一笑,抬手一揚,“願聞其詳。”
李明珊毫不示弱,也抬手,指著那已然關閉的後院小門,“我與霍城主實現約定,賭大還是賭小。然後,從外面隨意找兩個人凡俗之人,讓他們來搖色子。而且,霍城主指定的之人搖在下的色子,在下指定的人搖霍城主的色子。”
“哈哈。。。!”霍董,拍手二笑,“有趣有趣。好!但不知閣下是選大還是選小?”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李明珊的身上。
呂子虛更是目光炯炯,這樣的賭法,他委實看不出如何取巧,難道真的是一個賭?賭運氣?賭氣運?其他人,自然也有類似的猜測。但一個個的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色。
李明珊,波瀾不驚地理了理耳邊秀髮,然後伸手,握住了長几上的玉盅,輕輕地搖了幾下,然後揭了開來。
一個3點。
“既然是3點,我便賭小吧。”李明珊幽幽吐氣,“在下便賭我這邊長几上的色子,到時候搖出來的點數,比霍城主的要小。”
“有趣有趣。”霍董,點點頭,“人,也還是由閣下先選吧。”
李明珊,放下盅蓋,手掌輕輕一拍長几,頓時那玉盅飛出了後院。隨後,只聽一人在外面慘叫一聲,痛呼不已。聽聲音,似乎是一箇中年凡俗男子。
“就是他了。”李明珊從長几上抽回手,如另一隻一般,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恢復了方才的危襟正坐的樣子。
呂子虛看了看對面霍董,見其沒有異議,遂對著錢掌櫃點點頭。錢掌櫃,起身,遲疑了下,然後說道,“莫若,霍城主這邊也派個人隨我一同前往?”
實際上,在場的之人,皆是高階修士,霍董自不必說,便是那呂子虛雖然氣息晦澀,但估計也應當是真靈層級的修士,除此之外,霍董的兩個隨從,以及錢掌櫃和李明珊,都是真人層級。在多寶閣的護閣禁制沒有全面啟動的情況下,院外的情形,在場之人,神識微探,便是一清二楚。是以,錢掌櫃此舉,不過是表示嚴謹公正罷了。
當然,錢掌櫃既然如此說了,對方也不會拒絕。那霍董,微微側身,對著左側的隨從也點了點頭。這名隨從,正對著李明珊,精瘦精瘦的,臉上無肉,顴骨高突,一雙手好似墨竹一般。他一邊起身,一邊看了李明珊一眼,然後隨著錢掌櫃,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人便帶到了。他頭上的血已經被止不住了,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還有點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