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正當白淑妃為如何處置小陸與李淺吟為難之際,有一個虔婆卻不請自來,還要替主子分憂。
此人名叫西門曉虹,是陝西藍田人氏,入宮已有二十餘年,昔年是作為太子奶孃的候選人進宮,可是卻意外被淘汰。
後來被安排去浣衣局洗衣服,原本當太子奶孃,如今卻成苦役,這個差別實在太大,沒想到她竟然一咬牙熬了下來。
透過鑽營,如今她成了白淑妃的管事嬤嬤,地位尊榮,回鄉省親時不知羨煞多少村姑。
西門大娘初看長得稍胖,其貌不揚的,可是這女人卻極有心計的,素來陰險狡詐,不知害了多少宮女。
宮中老人都是這樣踩著下屬的屍骨爬上去的,否則想也別想,你無害人意,人有害你心。
所以盡信書不如不信書,按相書上來說,她這面相屬木訥老實,應該是個本份人,可是大謬不然。
她也整日裡笑呵呵的,似個極樂觀開朗的人,可是心眼卻特別小,別人若當著她面說話,一定要當心,別給她雞蛋裡挑骨頭。
為此許多宮女就無辜喪了命,就因為太大意,自以為與西門大娘熟悉,所以忘形,開不該開的玩笑最致命。
但她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所以許多人被她賣了還樂呵呵為她數錢。
只有那白淑妃比她計高一籌,所以能治得了她,西門大娘心裡非常忌憚白淑妃,知道這個女人很可怕。
這不,今天本來抓了兩個人,作為下人自然要向主子請示的,可是卻偏惹惱了白淑妃,要治她罪,幸虧她腦子轉得快。
也是小陸命中有一劫,那白淑妃因為奉有蘇小小的命令是不能輕易傷害小陸同學的,只能把他囚禁起來,等風頭過了把這小子打發走。
可是這老虔婆一來,事情就變了味了,她主動獻策道:“我看主子的意思是不能殺掉,否則也不會如此費神了。”
白淑妃目中精芒一閃,心道:你真是我肚裡蛔蟲,什麼事都能猜出,將來得想個法子把她逐走,否則一定是個禍害。
白淑妃隨即面帶微笑 ,點點頭道:“ 大娘果然足智多謀,請往下講。”
西門大娘便洋洋得意道:“老身有個法子,就是把這小子變成娘娘的人,否則行宮裡面藏個男人會生亂子,只有一種人連皇上也無法問罪你。”
白淑妃不由一怔,這個想法與她不謀而合,她苦惱於如何不讓別人抓到把柄,若是這樣等於傷害了小陸。
可是她轉念一想:死道友不死貧道,當下也只有這個辦法最安全,若是將來蘇小小問起此事,那小子已成自己的人了,木已成舟,諒那蘇小小也不會處置我的。
所以那老虔婆等於替她下定了決心,將小陸同學傳宗接代的權利給野蠻剝奪,既然落到了別人手裡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可是如何處置那李淺吟呢?猛然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老虔婆面色一變,就附耳對著白淑妃說了一番話。
白淑妃是有潔癖的人,最討厭別人附耳對她說話,可是沒想到那老虔婆也是個極講究的人,用手帕遮住了嘴,儘管聲音極輕,可是卻一字不漏傳入耳中。
白淑妃心中不由一凜,這老虔婆的功力竟然不弱,否則無法傳音。
若是作為武林中人,自然有神識傳音,不用如此麻煩。
可是這是宮中,冒然用神識傳音是對上位者不尊重,而且容易洩露自己身份。
所以只能用此下策,那是老虔婆是宮中老人自然清楚宮中規矩,因此除了勤漱口外,還抹了淡雅的脂粉。
她是個有心計的人,對於小節也很有研究,因此從不馬虎。
而許多小宮女之所以喪命,全在於一時的疏忽,可是作為主子本就擁有喜怒無常的特權,因此只有時時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白淑妃朝老虔婆一笑,以示嘉獎,門口那人卻停住了腳步,請示道:“啟稟娘娘,綠豆糕要不要放桂花,那是陳年的,怕不合你口胃。”
竟然是那薔兒去而復回了,她也是個細心的人,所以才能成為白淑妃的心腹丫環。
但是主子此刻是成心要支開她,她就當作一項任務來完成,佯作不知。
白淑妃猛然心中一凜,這個西門大娘素來是極小心的人,可是連薔兒都懂得道理,她為何卻沒注意?連和我講話也是小心翼翼,極力斟酌字眼怕得罪我,這事看來有蹊蹺。
沒想到薔兒的這個無心之舉,破掉了西門大娘精心布的一個局,這正是百密一疏。
白淑妃道:“薔兒進來吧,我與西門大娘談完了正事,你糕點做好了沒有?”
薔兒笑道:“娘娘看來肚子是真的餓了,哪有這麼快,正在和粉呢,突然想到若是做了不合娘娘口胃,豈不沒趣,還是過來問一下。”
她的一隻手上果然是沾了麵粉,白淑妃笑道:“那就別做了,現在天氣也不熱,就將昨天剩下的水晶糕蒸一下吧,西門大娘,你若沒事,就耽誤你坐一會,咱們一起吃水晶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