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葉太上的道袍老者,帶著女孩和老戰神,走進了一處道宮,一處叫上清宮的道宮。
女孩在這裡吃到了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菜,吃的很香,這是她這麼大以來吃的最香最盡興也是最肆無忌憚的一次。
老戰神拿著筷子的手遲遲沒有動,看著自家孫女,滿臉的寵溺,可是溫柔的眼神深處,總有一抹化不開的憂傷。
老戰神畢竟是從那個動盪時代走過來的人,他可以看得出,眼前這個道袍老者,絕對不簡單,而且,從之前的談話中,也可以看得出,道袍老者恐怕和茅山養屍洞裡的那個女師老祖關係不淺。
恐怕,當初女師老祖就算到了他們一定會去龍虎山,託人告訴女童的那句話,估計也不僅僅是一個問題這麼簡單了,怕不是其中早就暗示了些什麼,只是老戰神當初將這句話想的太簡單了。
看著眼前這個在給女童不停夾菜的道袍老者,老戰神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道袍老者看著心不在焉的老戰神,低頭扒了一口肉湯泡飯,又忙不迭的端起了一個鏽跡斑斕搪瓷茶缸喝了一口老條茶,低著頭不緊不慢的對老戰神說道:
“你且好好吃飯,這兩年日夜不修的奔走,你身上的那些老傷暗傷恐怕也復發了吧,這些日子,在此處好生休息就是。”
“還有就是,娃娃的病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既然遇到那便是緣發,放心,交給我,我有辦法,趕緊好好吃飯吧。”
老戰神一聽此話,頓時激動的跳了起來,連夾肉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你這老傢伙,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咋吃個飯都這麼不安生呢,你要是實在吃不下去就出去喝茶,可別糟蹋了我用三百年野生老黃精燉出來的肉哦!”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老戰神這一頓吃了兩碗雜糧飯,一鍋子用老藥燉的肉也是見了底。
跟在老戰神身邊兩年的那兩男兩女,這一次也是吃了個爽。這兩年,老人苦,孩子苦,這四個人也苦,每次剛到一個地方,就又要安排好下面的行程,一路上的吃食也是順從著老戰神和孩子來,多是養生菜,吃了感覺少了些許味道,他們從沒說過苦和累,畢竟他們也捨不得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一切都有感情了。
人類很多的感情變化無法解釋。
男的和女的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們組成了夫妻,他們之間的愛情就會變成親情。
和每一個陌生人變成親人的過程都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且重要的前提是,我們要對人好。
吃完飯後,道袍老者的二徒弟,一個憨厚的漢子,默默地走到涼亭內,收走了碗筷,端上了茶水。
兩個老人躺在在不知何時搬來的躺椅上手裡頭捧著已經老舊的茶盞,一下一下子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女童也裝模作樣的端著小杯子,喝著老條茶,只是一口便苦的小臉都揪在了一起,兩個老人見狀哈哈大笑。
或許是因為那一份溫補的藥膳,女童沒多久便趴在石桌上睡著了,不似平時那般會做噩夢,這一次她睡的很香,嘴角洋溢著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或許就是那份家常菜吧!
道袍老者看著女童熟睡的面龐,拿起一張花紋古樸繡滿了密密麻麻符籙的毯子,輕輕的蓋在了女童的身上。
雖即起身,招呼上了老戰神,兩人出了涼廳,直直的向道觀深處走去。
七彎八繞之後,兩位老人後山山谷內來到了一處山洞,洞口上方的石壁上,大刀闊斧的刻著三個字——雷公洞,周邊植被茂密,不仔細找的話還找不出洞口。
每一處傳承悠久的名山大川都有這麼一兩處洞天福地,龍虎山天師府有真龍府、茅山有思過崖、上清宮有瘟雷谷,這些都是各大道門最為神秘的地方,裡面的傳承才是真正令人垂涎欲滴的東西,老戰神若非有道袍老者的引路怕不是連瘟雷谷都下不去,此間各種機關秘法也只有道袍老者盡數知曉了。
道袍老者告知了一聲老戰神後就進了雷公洞,老戰神站在洞口焦急的等待著,此事事關自家孫女的命,容不得老人不急不躁。
沒過一會兒,道袍老者就出來了,身上換了一間破舊的法袍,密密麻麻皆是焦黑的小破洞,手中還緊緊的握著一根周身佈滿古樸花紋的小梭,梭子的一頭有幾處明顯的劍痕,或深或淺,最深的那一道劍痕幾乎將梭子砍成兩節,梭尾鈍口處印有一個銘文——【敕雷】,道袍老者握著手中名為敕雷的梭子,整個人走的很慢,一路走出來留下來深深淺淺的腳印,整個人頭頂上也是青經暴起。
道袍老者一路走沒有停下,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丹田內的一口真氣卸掉,這件名為【敕雷】的小梭子會落到地上。
道袍老者一路走回涼亭,將那件【敕雷】放到了二徒弟早就從祖師堂中取出的老雷擊棗木盒中,那木頭盒子也是一位上清宮老祖師遠遊之時帶回來的,早年曾幫上那位老祖師大忙,後來老祖師仙逝,這一件寶貝也就被放到了祖師堂內日夜受香火供奉。
【敕雷】在被放到老木盒的那一瞬間,木盒上就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裂痕,盒子幾乎在一瞬間裂開,雖說這盒子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異寶物,其內空間可以裝下諸多物品,可以隨身攜帶諸多物品,但終究還是與【敕雷】相差的太多太多了,更笨承受不住【敕雷】所帶的大道之力與其上沾染的遠古大能氣息,若非在祖師堂中供奉了多年,帶上了這般濃厚的香火氣息,否則在承載【敕雷】那一刻就被人道消滅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