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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未展眉(3)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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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焯重又在木凳上坐了下來,心中升起一個疑團:“那晚在忠武侯廟,白衣雪顯是為了佛頭青的解藥而來,難不成那個病懨懨的女孩子,也是胡忘歸的弟子,中了佛頭青之毒,二人因而前來討要解藥?”口中嘆道:“兄弟此次遭小人暗算,吃了苦,皆因兄弟你太過善良,不知人心險惡。”又想:“卻不知唐泣何時與歲寒山莊結下了樑子?四大山莊聲勢浩大,門下弟子受了欺辱,豈肯善罷甘休?嘿嘿,‘寧挨一槍,莫惹一莊。’倘真如此,自是夠唐泣喝上一壺的。”

白衣雪臉上一紅,吶吶地道:“終歸是小弟無能。”

唐焯擺了擺手,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些天一直在苦思冥想,兄弟你究竟使的是何劍法,精妙如斯?現今道破,也就迎刃而解了,兄弟使的自是胡莊主生平絕學之一的雪流沙十三式,委實出神入化,殺得陸仕伽那小子心服口服。哈哈。”

歲寒山莊的莊主胡忘歸以輕功、掌、劍,在江湖中並稱三絕。“洪爐點雪行”是胡忘歸研修的一門極為上乘的輕功功夫,即便是在雪山的凍崖冰壁之上,亦是御風而行、如履平地。比武大會上,這門功夫白衣雪已有所展露,雖不及其師精妙,業已技驚四座,令人歎為觀止;胡忘歸另一項絕學的掌法,喚作“大雪崩手”,掌法飄逸繁複,招式層層疊疊,運起掌來,直如萬仞雪崩塌而來、千層浪呼嘯而至,當真是氣象萬千、銳不可擋;而胡忘歸絕學之一的劍法正是“雪流沙十三式”,以一柄“雪胎梅骨劍”使將起來,玄妙入神、變幻無方,已臻登峰造極之境。

唐焯雖識不得“雪流沙十三式”,對胡忘歸名動天下的三絕,卻是耳熟能詳,白衣雪自報師承,對其所使的劍法,也便一口道了出來。

一番敘話,頗耗精力,白衣雪只覺體乏神倦,難以支撐,於是斜躺著身子,半閉眼睛養神。唐焯見狀,起身走到案几邊,在金猊之中續了新香,說道:“暮鹽兄弟,你有些累了,且先休憩一會,我改日再來瞧你。”

白衣雪心中惦掛著一件事,微笑道:“沒事,我昏睡幾日,也正想找人說說話,哥哥陪我正好。”

唐焯說道:“好,我陪著你說話就是。”又在床邊坐了下來。 白衣雪低頭瞧那蓋覆在身上的被面,繡著花卉、玄鳥等圖案,心中想起綽號“匪燕”的燕雲縱來,問道:“胭脂刀的燕掌門現如今怎樣了?”

唐焯笑道:“兄弟真乃重情義之人。比武大會之後,我已安排了妥善之所,請燕掌門靜心養傷。他身上受傷雖重,不過好在都是一些皮肉傷,未損及筋骨,靜養些時日,即可痊癒。我聽手下人說,他這些天也很掛念兄弟,每日都會問起你的傷情,只說待你醒了,便要來探望你。”

白衣雪苦笑道:“‘病僧勸患僧’,我和燕掌門同病相憐,心有慼慼焉。”

唐焯心念一動,道:“說到同病相憐,你昏睡的這三天三夜,沈姑娘都沒怎麼合過眼,我瞧她實在支撐不住,恐傷了身子,再三相勸,沈姑娘這才勉強去了隔壁房間,稍事休息。”

白衣雪心頭浮現出沈泠衫孱羸的身子,裹在厚厚的衣物之中,沒日沒夜守候在自己的病榻旁,嘆道:“沈姑娘身子弱,難為她了,千萬莫要病倒了。”

唐焯遲疑片刻,說道:“暮鹽兄弟,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白衣雪道:“宗主哥哥但問無妨。”

唐焯盯視著白衣雪的眼睛,緩緩地道:“依哥哥這幾日的觀察,沈姑娘……貴體似乎有所欠安,倘不及時醫治,一旦拖延了時日,沉痾不起,只怕……”

白衣雪心中一凜:“他這般說,定是已經瞧出端倪來了。佛頭青解藥之事,本待徐徐圖之,不敢造次妄動,但眼下的情形,正如唐焯所言,她的病情再經耽擱,延誤了最佳的醫治時機,痼疾難愈,那又怎生是好?”

轉而又想:“那日在忠武侯廟,我曾逼問過唐門三大毒藥的解藥,唐焯想必心中有所察覺。事已至此,不如開啟天窗說亮話,肯與不肯,成或不成,倒也痛快。”心念及此,沉聲說道:“是,當著宗主哥哥的面,明人不說暗話,沈姑娘中了……中了……佛頭青之毒,若是再不及時醫治,恐命不久矣。”

唐焯輕輕“啊”的一聲,道:“佛頭青?兄弟會不會弄錯了?”尋思:“他們果是為了佛頭青的解藥而來,看來唐泣確與四大山莊結下了樑子,這位沈姑娘多半也是四大山莊的弟子。”

白衣雪一字字地道:“不錯,佛——頭——青。”

唐焯眉頭微皺,說道:“暮鹽兄弟,不是我信不過你。‘佛頭青,佛頭青,閻王摸著也心驚。’佛頭青是我唐門暗道的頂級毒物,較之鬼門掌心針,不知又要厲害霸道多少,沈姑娘中了佛頭青,只怕性命早已難保……”

白衣雪苦笑道:“哥哥有所不知,這位沈姑娘是‘起死回生’沈重沈神醫的掌上明珠,這一路之上,有‘芝露霜華迴天丹’護體,方保無虞。”

唐焯又是“啊”的一聲,站起身來,喃喃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著在房中來回踱步,心想:“原來沈姑娘並非四大山莊門下弟子。啊,是了,她雖不是四大山莊中人,也定與白衣雪情分不淺,十有八九是他的心上人,不然他應不會甘冒如此大的風險,來我唐家堡索求解藥。沈重正是住在白沙鎮,難道這位沈姑娘,是為唐滯所傷?”他垂眉凝思,心中隱隱覺得唐滯的失蹤,多半與此有關。

白衣雪勉強撐起上身,拱手道:“沈姑娘雖每日服用芝露霜華迴天丹,但佛頭青實在太過霸道,早已侵入了肌腠經脈,一旦內傳臟腑,毒氣攻心,沈姑娘恐是……凶多吉少。還望宗主哥哥大發慈悲,施以援手,如能救她一命,哥哥於她就是有再生之德,小弟感激涕零,也當結草銜環以報。”

唐焯面露難色,沉吟道:“這個……”

白衣雪見他似有極大的難處,不禁大急,氣血翻湧之下,頓時劇烈咳嗽起來。唐焯趕緊坐到他的身邊,輕拍他的後背,待得白衣雪咳聲稍止,說道:“兄弟少安毋躁,聽我慢慢說來。捉魚兒大會勝負既定,暗道理應立時將藥弩房的鎖鑰,交與我們,偏是唐思幽那老怪物百般不情願,處處掣肘,所幸有天下諸多英雄豪傑親證,又得樓老掌門主持公道,他終是賴不過去。我取了鎖鑰,即安排五弟唐炬執掌藥弩房,著他進庫清點,誰知這一清點不要緊,庫裡……少了三樣要命的東西。”

白衣雪瞿然而驚,隱隱感到一絲不祥,問道:“是哪三樣東西?”心下激盪,忍不住又劇烈咳嗽起來。待白衣雪有所平復,唐焯臉色凝重,緩緩地道:“五弟一番仔細清點,不僅明道的星流雷動不見了,暗道的僧眼碧,還有那……佛頭青,連同它們的解藥,也都不在了庫中。”

白衣雪心頭劇震,但覺眼睛發花,屋頂都跟著旋轉起來。唐焯所說的三樣東西,星流雷動和佛頭青,此前確被唐滯私攜,帶到了白沙鎮,只不過世事難料,唐滯百受其利而必受其害,竟命喪於自家的頂級毒物,以致埋骨荒郊、羈魂涼野。

那晚在忠武侯廟,唐焯與孫思楚曾談起過此事,只是唐焯心中一直不能肯定,當時白衣雪躲在暗處,是否偷聽到了二人的對話。白衣雪心下卻很明白,百年唐門向以暗器和毒藥立威江湖,如今門下最頂級的三樣寶貝,藥弩房內皆空空如也,實屬門中極大的隱秘,唐焯能親口和盤托出,足見其以誠相待,絕非心口不一,況且他所提及的僧眼碧也不見了,白衣雪並不知情,更能斷定對方所言句句屬實,未有半點的欺瞞。

唐焯見他神色恍惚,說道:“三件最要緊的物什不見了,五弟自然要與暗道討個說法,可恨唐思幽老怪又是處處胡攪蠻纏,拒不答覆,我這些天正為此事頭疼。好在幾經交涉,對方才告以實情,星流雷動和佛頭青,都被唐滯前陣子外出辦差,私攜帶走了。”頓了一頓,又道:“令人費解的是,不僅這兩樣寶貝不見了,就連唐滯、唐濘竟也失蹤了,死不見屍。”

白衣雪心道:“唐滯帶走了佛頭青,說不定隨身也帶有解藥,可惜他當時全身含有劇毒,誰也不敢碰他一下。”問道:“貴門佛頭青的解藥,僅有一份?”

唐焯苦笑道:“實不相瞞,像佛頭青和僧眼碧這等毒物的解藥,極難研製,藥弩房內原也不過存有兩份,可惜另外一份解藥,連同僧眼碧的解藥,都被唐泣帶往了臨安府。”

白衣雪聽了,如墮冰窟之中,一顆心也沉了下去,耳畔就聽唐焯說道:“唐泣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此次捉魚兒大會,暗道折戟沉沙,藥弩房的鎖鑰,會換了新的主人。嘿嘿。”

白衣雪霎時百感交集,各種念頭一齊湧上心間:捉魚兒大會上自己鑑機識變,力助唐焯奪得了唐門新宗主之位,又令劍閣陸家退了與孫思楚的親事,本想以此來換取佛頭青的解藥,這份大禮的分量自是足夠。豈料事卻不遂人願,轉眼枝節橫生,佛頭青的解藥竟成鏡花水月。

想到此處,離開白沙鎮這一個多月來的千般坎坷、萬種艱辛,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當真心痛難抑。心潮起伏難平之際,轉而又想,造化實是弄人,本來以為身處黑屋,好不容易推開了一扇沉重的窗戶,外面會是陽光明媚,不想屋外依然漆黑一片,見不到一絲的光亮,沈泠衫命運如此多舛。陡然間他只覺胸口一陣劇痛,不禁兩眼發黑,暈眩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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