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回身,我脖頸處就被人從身後狠敲了一下,那人用的器具大概是木棍,腦子裡聽到一聲中空的“咚”,隨即就有一陣劇痛自脖頸而上傳來,然後我眼前就剩一片漆黑,再然後,我就失去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惺惺然再醒來的時候,人正睡在一間屋子裡,身上是一床錦被,紗幔低垂,綠色的窗欞,透入的明光鋥亮,陳設之物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濃郁的杜衡香氣瀰漫了整個屋子,我一時也認不出這是什麼地方,更不曉得自己到底昏睡了幾日,脖頸還是有些疼,深覺自己倒黴,吸入一口氣,緩緩爬起身來,趿了鞋子,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忽然房門被“吱吖”一聲開啟,進來的一個人看裝束貌似是這裡的小丫鬟,小丫鬟見我醒了,忙就回身奔出去高喊道:“媽媽,屋子裡的姑娘醒了!”
什麼媽媽?!
“醒了就醒了!喊什麼!弄得像把死人救活了似的!”
隨後,一個看上去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年輕婦人走了進來,膚光勝雪,著了一身耀目的紅杉,右肩衣料上頭懸著一朵白綢制的大花,滿頭珠翠,人一動,珠翠步搖就不時叮叮作響,她愈走近,我愈能聞到她身上染及的濃郁的脂粉香味。
“醒了?”
她笑著上下打量我一番問。
我還未回答,她就又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好看!”
我視著她問:“這是哪裡?”
她輕輕一吁氣,一拂身坐下道:“這裡是天香樓,我呢,就是這裡的老鴇,江湖人稱‘芍藥洛天香’!在這裡的女孩兒們慣常都喊我‘媽媽’!”
芍藥,本就是次於牡丹的花品,牡丹第一,芍藥第二,謂牡丹為花王,芍藥為花相,古更有“立如芍藥,坐如牡丹”的句子。
我輕嘆一聲,疑問道:“天香樓?”
她一點頭。
我心裡其實已經很清楚這裡是做什麼的了,但卻偏要得個究竟,於是又問:“天香樓是做什麼買賣的?”
洛天香“咯咯”笑兩聲,目光在我面上逡巡,“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又小聲道,“就是做那種事情的!”
不用想,必定是那些難民把我賣到這天香樓來的!
利用小孩子的天真來減輕別人的警惕還真是夠賊的!
也不知道那個小男孩跟著這一夥人長大,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片刻,我回神過來,睨著眼前的洛天香道:“放我走!”
洛天香神色一斂,語氣變得肅然起來,“你以為我天香樓是你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我視著她道:“我勸你趕緊放了我,否則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洛天香不屑抱臂一笑。
站在洛天香一側的小丫鬟道:“姑娘快別說了,天香樓後面的正主可是袁帥。”
袁帥?
我一掙眉問:“袁世凱?”
洛天香笑,“正是。”
難怪這麼趾高氣昂的!
既然硬的沒用,那我就來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