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的一聲大喊把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他身上。
坐在小叔身邊的幾個教練都詫異的目光看著飛飛,包括正在和爺爺奶奶和燕姑說話的郝教練。
目光聚集到飛飛身上的時候,飛飛正低頭看著小叔在地上比劃的柺杖。
飛飛喊完,愣了幾秒鐘,抬起頭衝著爺爺、奶奶、燕姑又喊:“娘,快來看呀,俺爹給俺寫字了!俺爹給俺寫字了 !”
言語裡充滿了興奮和激動,喊完自己還原地在那裡蹦了好幾蹦,掩飾不住自己狂喜的心態。
園子裡所有的孩子們都呼啦啦圍了過來,嘴裡喊著:“飛飛哥,爹給你寫啥了?”
村裡的十幾個小孩子們也圍上來問:“飛飛哥,小叔叔給你寫啥字了?”
大人們也都是期待的目光望著飛飛,等著飛飛的答案。
飛飛激動地對著大家喊:“俺爹寫的是‘飛飛起飛’!”
省體校的教練們只是道聽途說知道小叔的神秘,今天聽見飛飛這麼說,幾個身體健康的還專門走到小叔身後,似乎也想看見點什麼。
燕姑走到飛飛身邊摟住飛飛的腦袋說:“飛飛,你爹寫的意思是不是讓你去體校的意思了?”
爺爺呵呵笑著說:“四兒應該就是這個意思,看來飛飛跑步的本事有發揮的地方了。”
郝教練一邊驚奇地看著小叔,一邊說:“既然你們家裡人不反對了,那就說好了,我回去就申報,過幾天來帶飛飛,飛飛只要測試合格,就能留在省體校,等加入了省殘疾人運動隊,飛飛就可以作為運動員,享受一切待遇了。”
奶奶則不無擔心地問:“那孩子的生活方面不會有啥問題吧,畢竟飛飛才十幾歲。”
郝教練說:“這個不必家長擔憂,我們隊裡好多這樣的隊員,都是身體殘疾的,嬸子,你看看我,和飛飛一樣吧,我就是十五歲開始了自己的運動生涯,這不一晃就二十年了,我訓練的隊員都不下幾十個了,最好的十幾個都進入了國家隊,在各種大賽拿了很多好成績,唯獨遺憾的是在殘奧會上還沒拿過金牌,只有三塊銅牌和兩塊銀牌。平時生活絕大部分靠自己,我們隊裡也有專門負責照顧殘疾人的服務員,生活不是問題,關鍵還得看孩子的天分和訓練成績,出不了成績,那他只能是個普普通通的運動員,不過,我看飛飛沒問題!”
郝教練很自信地說。
飛飛聽見郝教練的話,害怕郝教練不帶他,就說:“叔叔,我從小家裡人就教育我不怕吃苦、不怕困難,現在我也基本能照顧自己,你就帶我走吧,我一定好好訓練,一定拿出最好的成績給你看,給俺全家看,飛飛要起飛,一定能飛起來!我爹都給我這麼大的鼓勵,我能不竭盡全力去努力嗎?”
爺爺、奶奶還有郝教練看著眼睛閃閃發亮的飛飛,都欣慰地笑著。
飛飛一個星期後,就在燕姑的陪同下去了省城,沒幾天燕姑自己回來了。
燕姑告訴爺爺奶奶說:“飛飛很棒,到了省體校考了兩天就透過了,郝教練一直誇飛飛潛力很大,將來一定能出好成績,我又在那裡陪著飛飛住了幾天,看見飛飛基本適應了,我才回來的,這下啊,飛飛也能一展才華了。”
說完,眼圈一紅,摟著小叔的胳膊不說話了。
飛飛放假回來是強子哥出差順便接回來的,到了家飛飛每天還在堅持訓練,每天都會繞著村裡跑好幾圈,燕姑喊他別累著了,飛飛高喊著:“娘,我要超過班上的大哥哥們!”
說完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我望著快速離去的飛飛,心裡由衷替飛飛高興,我對燕姑說:“燕姑,飛飛將來一定能跑出好成績,你就等著飛飛的獎牌吧!”
燕姑笑著說:“嗯,我巴不得飛飛早點飛起來!”
我放假回來的時候,張編劇還沒有走,用他自己含糊不清的話說:“在這裡比在北京強太多了,在北京我就像籠子裡的小鳥,除了家裡就是小區的花園,每天也只能和老金聊聊天,連個說話解悶的都沒幾個。哪像這裡每天都這麼熱熱鬧鬧的,自己心情也好,不光能聊天解悶,還能和孩子們逗悶子,還有幾個旗鼓相當的棋友,每天過的都很充實,叫我回北京我都不想走。”
那個男保姆老金,剛來的時候給我的印象是不愛說話,幹活踏踏實實,平時打個招呼都是笑著點頭,幾乎一天也不見他說幾句話。
這次回來我發現老金也是一個健談的人,和幾位老人聊天的時候也是妙語連珠,象棋下的也是不錯,除了下不過吳老悶,其餘都不是對手,只是極少輕易上場,只是旁觀和指點,他說的好:“我的專職是伺候張編劇,別的我不摻和,偶爾玩一把過過癮算了。”
我還正奇怪是不是我自己判斷失誤,誤解了老金的性格,原本他就是一個開朗豁達之人,只是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初來時才是那樣處處謹小慎微和不善言語,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
後來是爺爺給我說,老金來了兩個月之後給張編劇請假回家住了一個月,回來之後才大變樣的,以前不善言語,回來之後卻是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見誰也都是主動打招呼,話語多了,笑容多了。
張編劇也曾經十分好奇老金的變化,問他“你是不是回家之後有什麼好事?伺候我這麼多年也沒見過你說這麼多話,笑臉也沒這麼多。”
老金就笑著回答張編劇:“張叔,人一旦放下了心裡的包袱,自然就變的開朗了,我啊回家解開自己心裡十幾年的疙瘩,這才覺得活著更有意義了,嘿嘿,所以才話多了,也愛笑了。”
張編劇也笑著含含糊糊地問:“什麼疙瘩還埋在心裡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