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面前女孩絲毫不避諱的說著自己那副孱弱的病體,許故的眼中柔和漸深,站立在謝媛的面前,又突然伸出手,放在面前姑娘的頭上。
謝媛只感受到頭頂上突然多出來的重量,慌亂的抬眸,又對上了許故那雙滿是柔和的雙眼。
“你怎麼總是……”
總是做出這些讓人招架不住的舉動。
謝媛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著,但是頭上那隻手又不動的按著她,身體也瞬間僵硬的動都不敢動。
“我治過這麼多病患,有這膽子敢這樣調侃我的,你也是第一個。”許故看著面前被他按住頭僵著的謝媛,這樣乖巧的坐在他面前,抬著眼,直愣愣的看著自己。
那雙眼裡,滿是純澈的光彩。
觸的人心裡發癢,真叫人挪不開眼。
極力的剋制了一下自己一瞬間湧起的蠢蠢欲動,許故放下手,將臉轉向一邊,壓下眼底各種混亂紛雜的情緒,語氣頗有些鄭重的說著:“我是你的醫生,你的身體由我負責,我說會好,就一定會好。”
謝媛被他這句擲地有聲的話,弄的顯然有些錯愕。
她長這麼大,見過的醫生可以說夠多了,幾乎每個人都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你會好的,吃了這個藥,會有所好轉的。”
等等之類的話,她都已經聽膩了。
沒人知道,她其實對於自己的身體如何,根本一點在意都沒有。
她生來就是個不被人所歡迎的存在,她的血裡流著一半屬於那個從未見過的母親的血。
而單單這一半,就讓謝譽有多麼的厭惡,她一清二楚。
有時病的厲害的時候,每每瀕死的邊緣卻又總會被謝譽叫醫生救回,她甚至還因此埋怨過謝譽一陣。
明明這樣的不喜她的存在,卻又為什麼每次那般不遺餘力的將她救回?
這又是否是一種專屬於謝譽對她的懲罰呢?
可這一切的念頭,卻在如今被眼前男人的話語,給輕易地驅散了。
她到底是個人,還在呼吸著,還有著溫度,又怎麼可能不向往活著的生命呢?
只是往前的那段時間,身體的病痛與親人的冷漠,已經將她對於生的希望,將近磨滅了個乾淨罷了。
許故看著面前姑娘,那雙澄淨的眼眸裡閃過的黯然,微嘆了口氣,走近床邊,一直站立的身體彎了彎腰,視線和床上坐著的謝媛平視著,低著聲音,語氣輕柔的出聲:“這個世界,你還有多少沒見過啊,不說別的,單單就明年的那場雪,你就不想看嗎?”
他的聲音溫和中,又像是有著一股魔力,真的讓謝媛腦海裡浮現起玩雪的場景,滿天飛雪,哪怕能觸控到片刻,也是極美的。
想到這,謝媛頗為乖順的點了點頭,有些軟儒的聲音輕輕說道:“想。”
許故的心也是跟著一顫,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柔和,語氣帶著蠱惑的意味說道:“聽說京塔上見著的雪是最美的,你要是以後每天好好遵照醫囑,等到了來年,京塔雪景,倚樓吹風,我親自邀請你去,好不好?”
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真真的帶著一股小心問詢的意味,就怕語氣稍微重了幾分,就嚇跑了他眼前的姑娘。
謝媛也被他的描述給吸引力注意力,但看著眼前長睫微顫的俊美男人,她腦海裡惦記的雪,都通通被這幾扇睫毛給掃了個乾淨。
她下意識的跟著男人的話點了點頭,有些呆愣的回應道:“好。”
許故看著她這副呆愣的模樣,也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美人展笑,俊眼明媚。
謝媛的心忽然開始快速的顫動了幾下。
心裡慌亂著,一時她竟然也不知道,她應著的是來年的雪景邀約,還是眼前的美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