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微熱的唇,落在程逸的眼上。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眼睫輕顫,始終沒有抬眸。
蘇瑾也站定在程逸面前,默不發聲。
這一輕吻,究竟撕裂了什麼難捱的界限,二人心裡都有個十分明瞭。
程逸明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蘇瑾知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到底代表了什麼。
這一段時間的靠近退縮,不甘掙扎,已經足夠讓程逸對於兩人的關係,充滿了不安與不確定。
蘇瑾靜靜地看著面前男人,僵硬在原地絲毫不敢移動半分的樣子,眸光微動。
而正當兩人無言沉默的時候,從一旁走來的李海,打破了這種有些凝固的氣氛。
“謝素····狀態好像不太好。”李海微皺著眉,出聲說道。
很明顯,這個名字,總能輕易挑動個兩人的敏感神經,尤其是蘇瑾,在謝素名字出來的一瞬,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謝行履充其量,也就是按照謝素的命令列事,和蘇碧雲的死,也沒有直接的關係。
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應該是那個女人才對。
程逸聽著謝素的名字,視線不由落在手上拿著的日記上。
這紙上,滿滿當當的記著這人的名字,某人甚至不惜以死相抵,也要換得這人活著的機會。
但做過的事,總不能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活著吧?
是要看她心安理得的苟且度日,還是要看她心哀煎熬的殘喘餘生,這一切都要看謝素自己的選擇了。
程逸不知想到什麼,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抬眸看著面色冷然的蘇瑾,緩緩出聲:“姐姐,你想不想看一出好戲?”
蘇瑾有些不明白程逸的意思,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手就已經被這人自顧自的牽起,拉著她慢慢朝著謝素的病房走去,嘴裡依舊慢慢的說著,
“一出永失所愛,痛徹心扉的好戲。”
讓他看看,看看謝行履這幾十年的堅守是否有稍許的作用。
謝素究竟擔不擔得起,謝行履這字字沾血的沉重情意。
···
謝素蜷縮在角落裡,她的神志顯然已經不太清醒了,一會兒是狂躁的神態,一會兒卻又是安靜的神情。
但不管怎麼樣糊塗,她嘴裡依舊不停呢喃的是同一個人名字:“阿履···阿履·····”
她的意識在不停的重疊著。
書房內,那個跪在地上,雙鬢微白的直挺背影,和年少時,那個一直走在前頭,絲毫不知道停頓的沉默少年,相互交疊著。
她不知道自己心裡這股莫大的不安是什麼,只感覺那人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直到自己再也看不清楚。
耳邊突然傳來的開門聲,讓謝素瞬間恢復了些神志,她有些謹慎的轉過頭,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逆著光站在她面前的程逸。
她現在一看見程逸,身體就下意識的瑟縮了幾分。
但顯然,她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