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刻認真去細聽的話,還能聽見謝素模糊不堪的呢喃:“外婆····外婆····”
程逸斜靠在牆邊,看著此時謝素的臉上終於如他所願的,露出了真正痛苦的神色。
唇角微勾,他慢慢的又點燃了一根菸,隔著淡藍色的雲霧,程逸低垂的眸子裡,滿是深重。
這樣蝕心的痛,他們又何止嚐了一點?
既然都是局中人,怎麼著也該和他們共沉淪才是。
車道上,一輛輛疾馳的摩托,在不要命的跑著。
其中為首的人,黑色的頭盔下,露出了隨風揚起的髮尾。
身如夜貓,衣角為旗,在白芒的大雪中快速閃過。
共沉淪嗎?
那從來就不是蘇瑾答案。
········
說來也奇怪,自那以後,謝素就發現一直跟在自己後面形影不離的人,突然就和自己疏離了起來。
哪怕仍舊住在同一個家裡,房門一關,也幾乎是沒有任何交流的陌生人。
連一直不怎麼理會這些小事的外婆都發現了兩人最近怪異的相處模式,出聲詢問:“小素啊,是不是你又搗蛋,欺負哥哥了。”
這話聽著謝素自然不承認,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一臉煩躁的說著:“我沒有,他都多大了,我還欺負的了他嗎?”
“而且說了多少遍了,他不是我哥哥。”
老人家自然不懂的這些怪異的少女心事,還以為是謝素最近大了,對於謝行履的存在就開始介意起來。
語重心長的勸解道:“當初是你哭著鼻子要把阿履帶回家的,現在怎麼又開始討厭起人家了?”
謝素被外婆說起小時候糗事,再結合著現在複雜的心思,一時像只炸了毛的貓,立馬大聲回應道:“誒呀,您在說什麼啊,誰哭著鼻子了,我是看他孤零零的太可憐。所以才叫您把他帶回來的。”
老人家也有些招架不住此時謝素易炸的性子,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正好就看見了此時從樓上下來的謝行履。
謝素正心慌著,就看見了謝行履,一時臉色滾燙,她有些慌亂的轉過頭,不再看他。
“你這是準備出門嗎?”老人家出聲問道。
謝行履的視線第一就落在了偏過頭不看自己的謝素身上,眸色微黯,但很快被他掩蓋,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指了指手上的書。
是要去圖書館的意思。
老人家看了一眼彆扭的謝素,隨即和稀泥的說著:“那把小素也帶去吧,她吵得我頭疼。”
謝行履看了看謝素,後者也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是迅速的避開,只是低著頭說了一句:“等我換鞋。”
少年握著書的手指愈發收緊,他看著女孩低著頭,收拾著東西,直到出門,也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看來是真的討厭極了他。
謝行履只感覺心頭像一塊重石壓著,讓他喘不過氣。
他很不舒服,心裡很不舒服,像要死了一般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