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和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是他孤苦無助,只不過得了這個一點無聊閒暇時,施捨過來的溫暖而已,就引得自己猶猶豫豫了這麼些年。
程逸就這麼冷冷的看著,看著面前站立如松的謝行履。
書房內的氣氛,彷彿降到了冰點。
終於,謝行履終於動了。
只見他一直繃緊的背,緩緩彎起,頭也以一種低垂的姿態,慢慢雙腿屈膝,跪在了程逸的面前。
和多年前程逸的姿勢一樣,貼著地毯,跪在了程逸坐著的書桌的方向。
他口不能言,說不出什麼求饒的話語,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的彎下腰,將頭嗑在地毯上。
那宣告顯的磕頭聲,似乎成了這書房裡唯一可以發出的聲音。
程逸靜靜地看著他磕頭,隨著每次的磕落,夾在指尖所剩無幾的煙,也被他直直的掐滅在了指尖。
像是為了抑制某些狂躁的情緒一般,他仰頭將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
謝行履還在磕著,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似的,滿滿的磕著頭,他這一輩子嚴謹細緻,如今就連每個磕頭的姿勢,都做的分毫不差。
只是他泛白的鬢角,到底已經顯現了他的年紀。
程逸的眼眸愈發的陰沉,他看著面前跪著的謝行履,手將杯子重重的摔在了謝行履的跟前,破碎的玻璃劃痕,擦過了謝行履的臉。
他的動作也只略微停頓了一瞬,隨即又不停的磕著頭。
程逸緩緩站起,踩著滿地的碎玻璃,站定在他的面前,聲音含冰的說道:“你每磕一下,我就從謝素身上拿一樣東西,手指還是耳朵,你自己選。”
謝行履貼在地面上的動作僵住,程逸語氣裡的毫不掩飾的陰鬱,讓人第一時間就能知道,這絕對不只是單單的威脅恐嚇風話語。
他沒有抬起頭,程逸的壓迫感,任誰在此時也接不住。
“我記得我當初也是這樣跪在你的面前,無數次的祈求,求你給我蘇瑾訊息。”程逸淡淡的說著,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肅殺,“但是,結果呢,任我如何乞憐哀求,都換不來你絲毫的軟和觸動。是我錯了,哪怕你表現的和謝素再怎麼不像,都無法改變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所以,你就算在這裡給磕頭磕死了,也換不來你想要的,你們的命,已經由不得你們自己來掌控了。”
謝行履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貼在地面上,像是懺悔,又像是無力的最後祈求。
至於這人是在求什麼,程逸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他冷笑著看了一眼謝行履,語氣寒涼又帶著殘忍,一字一句的在謝行履的面前說道:“你就是在這跪死了,謝素也是必須要消失的,你們生不在一起,死了,我也要把你們各埋東西,生生不得相見。”
隨著他話落,只聽得間,樓下突然傳來了車子的鳴笛聲程逸望著謝行履,嘴唇微勾,眼眸深重,鬼魅肆意,慢條斯理的對著謝行履出聲:“你看,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