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看在眼裡,眉眼溫和還帶著隱隱的心疼。
她的少年,在這棟冰冷的豪宅裡,錯過了眾多他應當見證的美好。
不管是山川與江海,還是浩瀚滿星河,往後他所有的精彩瞬間,都已經被蘇瑾自行預訂了。
她的少年,當配的上這世間最好的事物。
…
而此時另一邊的書房裡,謝素帶著輕吐著煙,靜靜地看著桌上放置著的相框,赫然就是程逸相簿裡的那張一家三口的全家福照。
謝素看著照片裡站在她旁邊安靜儒雅的男人,眼神深遠,似乎想著什麼時間悠久的往事,滿是複雜的神色。
謝素垂了眸,才發現自己夾著煙的手居然有著細微的顫抖。
照片裡的男人似乎透著照片,依舊那般平靜的注視著她的一切,似乎依舊像記憶裡的那般,淡漠疏離,哪怕是已經死了,也彷彿帶著始終高她一等的悲天憫人的氣息。
謝素嘴角不可控制的上揚,發出陣陣低笑,傳在這暗夜裡,隱隱的透著幾分毛骨悚然的森冷。
謝素猛地抬起手,將桌上的照片一把揮在地上,伴隨著相框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聲,謝素雙手撐在桌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程庭生,你在笑我嗎?”謝素看著那張佈滿碎玻璃的照片,喃喃自語,“你有什麼資格笑我!”
謝素有些失控喊著,她的表情猙獰,但手卻依舊顫抖著。
多年前,男人對著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謝素,你真可憐。”
眼眸淡淡,沒有厭惡,沒有憎恨,只有著那悲憫與嘆息。
而那恰好正是謝素最厭惡至極的眼神。
失控了一陣後,謝素靜靜地平復了情緒,而一直守在門外的傭人們,聽見了房裡的安靜後,推開門面無表情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另一個人則快速拿出一副與剛才摔碎的一模一樣的嶄新的相框,放在書桌上後,隨即又無聲的離開。
全程動作熟練的像是演練了千百遍。
謝素靜靜地坐在書桌旁,看著桌上新換上的相框,又慢慢的笑著。
“你說你死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在地下,有沒有等到那個女人呢?”謝素慢悠悠的說道,“地下的事我管不著,可程家卻已經是我的了。”
“你那麼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我廢了半輩子才得到的,也怪不得,你總會可憐我呢。”
也不管那照片上的人會不會聽見,反正謝素卻依舊偏執的說著,“對了,還有那個你一直細心呵護著的孩子。你放心,我把他教的很好,至少很讓我滿意。”
似乎是提到了程逸,謝素想了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給了管家的,“我讓你準備的東西,給小逸送去,告訴他,我明天早上就要看到結果。”
隨即謝素掛了電話,看了看桌上的照片,這一次,她只是伸出手緩緩的將相框蓋住。
…
蘇瑾和程逸在房裡,就聽見了房門外響起的敲門聲。
兩人對視一眼,房間裡的氛圍散盡。程逸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蘇瑾皺眉,暗罵一聲,飛速的躲進了廁所裡。
在關上廁所門的一瞬間,蘇瑾後知後覺這種莫名詭異的“偷情”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程逸看著蘇瑾臉色難看的躲進廁所裡的背影時,眼中又不可見的有了幾絲笑意。
此情此景,到頗有一些採花賊被抓時的倉皇與狼狽。然後有一些不同的是,那個採花賊是蘇瑾,而被採的“姑娘”,是程逸。
微微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程逸,開啟門,就看見管家,拿著幾冊厚厚的資料,面無表情的說道:“夫人吩咐,請您今晚將這些詳記,她明早要結果。”
管家離去後,程逸,看著手上的資料,眼神微動,抬手翻了翻,赫然看見了第一頁就是,
程逸,國外求學經歷。
程逸,每日作息。
程逸,友人朋友。
甚至還有一些他聞所未聞的戀愛經歷。
事無鉅細,嚴謹縝密,如此豐富的,帶著他的名字的,另一個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