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謝行履閉著眼躺在床上。
李海站在門外,抬眸見到走來的程逸。
“情況怎樣?”此時的程逸似乎已經平復了剛才翻湧的情緒,走上前問道。
透過病房的窗戶,他看見謝行履頭上包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的躺在那裡。
“醫生剛剛檢查過了,他頭上的傷沒有什麼大問題。”李海轉述著醫生的囑託,腦海裡不由得想起醫生說完這話後,臉上突然泛起的難色。
他猶豫著繼續出聲,“不過······”
“不過什麼?”程逸轉過頭看著李海欲言又止的模樣,聲音沒什麼情緒。
李海轉眼看了看躺著的謝行履,最終還是將醫生最後的那番話轉述了出來,“醫生說他長期勞累,作息無常,雖然不酗酒抽菸,但累計下來底子透支的也差不多。”
“還有他的胃病,好像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不多加註意,很大機率有胃癌的可能。”
耳邊一句句描述著如今躺著的那人的身體狀況,沒了常年一絲不苟的正裝和打理,鬢間的白髮,和那套病號服,終於還是顯示出了這人從未有過的疲憊與憔悴。
“為了那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嗎?”程逸淡淡的出聲,眼裡寒涼的徹底。
而躺著的謝行履卻沒能給他答案。
或許也並不需要他回答。
從程逸記事起,這人就始終安安靜靜的跟在謝素的身後,漠視著一切對他明裡暗裡的尖酸嘲諷,心甘情願的做了謝素幾十年的影子。
哪怕明明知曉那人已經是走火入魔般的瘋狂,卻也甘願做那人手裡一把四處屠殺的尖刀。
哪怕被鮮血,恨意吞噬,也始終沉默著,清醒著,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到盡頭,再難迴轉。
還真是深情啊。
可憑什麼你的深情,卻要用別人的幸福來成全。
用著愛的名義,做著最無情的刀,一刀刀的將別人刺的支離破碎。
程逸冷笑著看著躺著的人最後一眼,隨即轉身,“通知他的助理或者其他人,至於那些狀況,就讓醫生自己給他再重複一遍吧。”
至於之後這人有沒有把自己的命當成命,與他毫無干係。
這世上從沒有那樣的道理。
用著所謂的不得已,而去施加在別人身上的罪惡,都是要一筆一筆的還清的。
一筆一筆的還,他有的時間等待。
李海看著程逸來了又走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轉身看著裡面躺著的謝行履,不由得想到許久之前,他第一次見到這人時的場景。
愣頭青的小子,像蠻牛一般闖進了那所豪宅,還將他們的少爺揍了一頓,自然免不了被困的局面。
終究是寡不敵眾,被後來的一群壯漢綁著送到了一個男人的面前。
有著眼前的鞋尖,漸漸往上,隨即就看見了靜靜坐在座位上地謝行履。
他自然認識這人,激動的在地上掙扎著,“你是程逸的叔叔,謝家人,你們對蘇瑾做了什麼?”
眼前的人滿臉的憤懣,像是恨不得衝上來將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而始終正坐在前方的謝行履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終於在李海似乎吼了一陣後,才看向旁人揮了揮手:鬆開他。
手下人得到指示,隨即鬆開了掙扎個不停的李海。
一得到鬆解,李海就迅速的跳起來,又準備去攻擊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