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緊緊揪著程逸的衣領,“自從認識了你,都是從你開始的,身邊一個個的人,都變成了這樣!”
“程逸,你不是程家的少爺嗎,來告訴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到這樣的地步,你說啊!說啊!”
李海喘著粗氣,一把將程逸鬆開,滿眼怨憤的站起身來。
看著像是一具木偶似的,完全沒有一絲反抗意味,任人磋磨的程逸,冷聲說道:“也難怪,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廢人一個,你自己都救不了自己,又拿什麼來救別人?”
“這程家,不過就是個破籠子,而你,只不過就是一隻被真正的主人關起來豢養的鳥而已。她要你生,你就生!她要你死,你又能怎樣呢?”
程逸靜靜地聽著,低著頭,手扣在地板上,指節愈發的收緊。
李海硬著心,語氣越發的尖銳:“程逸,你這樣的人,就該失去所有,因為你從頭到尾,什麼都護不住。”
程逸手肘撐在地板上,顫抖的支起身子,指尖死死地扣著地板,“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聲音氣若游絲,而又帶著急促。
“蘇姐她現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你卻在這裡軟弱的等死,你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李海一臉的嘲諷,滿眼都是一種視如螻蟻的輕蔑感。
程逸像是支撐不住似的,背靠著牆滑下,仰躺在地板上,面色慘白的像個死人。
李海也來不及措辭,想著還要繼續說著什麼了,忙走到程逸身邊,有些緊張的檢視著他的動靜。
只是剛伸出手,就聽見原本閉著眼的人,緩緩出聲,“那麼你呢,李海?”
躺著的人像是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轉眼看著蹲在面前的李海,“這麼討厭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呢?”
李海這次沒有被問住,依舊蹲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嘴皮已經乾裂泛白的程逸,眼裡帶著剛才的冷漠與厭惡,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這是你的罪,程逸。到你還清之前,我都會跟在你身邊,替你數著那一筆筆的債。”
“而在那之前,死這個機會,你絕不會如今輕鬆的擁有的。”
從那一刻起,他就褪去了渾身魯莽的憨氣。
一如自己所言般,跟在程逸的身後,成了他的影子,看著眼前這人,還有他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他們迫切期望的,也離原本的自己越來越遠的位置。
“謝行履是你必須邁過的一步,程逸,你卡在這一步有多久了,不用我說了吧。”
說著,便將車速提的愈發快了。
程逸沒有說話,因為也並不需要說什麼。
他所有的話,都已經被李海指的清清楚楚。
他抬眸看著車窗外,因為愈發快的車速,而極速模糊的影子。
他是停留的太久了。
停留到連李海都看出了他的軟弱,緘默著,不再催促過他半分。
正如李海所言的,從那天蘇瑾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刻起。
他就知道,有些事的結果,早已由不得他再有半分的猶豫了。
恩恩怨怨,牽隔半生。
這荒唐一紙,也早該落下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