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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醒來時,眼中落入一片繁星。
少年坐在床邊,睜著眼睛的眼睛隨著她醒來而漸漸填滿星辰。
她一時間連呼吸都不敢加重。
“你醒了。”片刻後,他先開口說道,攜起她的手,緩緩地在冰涼的手上落下一個吻。
金雀不知道該說什麼,點了點頭,然而動作幅度卻輕得幾乎看不出來。
修爾卻看清楚了似的,拿起了一旁的水,詢問了她一句:“特蕾莎……要喝點水麼?”
金雀眨了眨眼睛,想發出聲音,才發現做不到——喉嚨乾澀,好像真的經歷了夢境裡的火海一般。
但這並不是特殊情況——她幾乎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
修爾記住了這件事情。
伸出手將她微扶起來,金雀就著他的手喝了水才稍微好一些。
“……謝謝。”金雀輕聲道。
修爾手中的玻璃杯落在床頭櫃時,在有些陰暗的臥室裡發出了一聲較為清脆的“喀”聲。
“好點了麼?”修爾笑了笑,傾身讓金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並問。
金雀點了點頭,又閉著眼睛緩了緩,似想起了什麼,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窗戶被窗簾遮住了,以至於金雀看不到天空,也無法分辨現在的時間。
“快天亮了。”修爾頓了頓,說道。
“……你一晚沒睡?”金雀一怔,直起身,回過頭看他,才發現這位模樣出色的少年臉上,眼底有淺淺的青色。
“唔……反正睡不著。”修爾又略微傾身,埋在她的脖頸蹭了蹭。
然而聲音裡有一絲疲倦,哪怕被掩飾得很好。
那瞞不過金雀。
金雀心裡不禁升起了自責,這幾天雖然並非每一刻都馬不停蹄的,但對他而言也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對不起……我……”金雀忍不住說,伸出手,抱著他,垂眸時眼睛裡的光芒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還是很內疚的,尤其是看到修爾的耳朵都微微垂著時——看起來像一隻差點被遺棄的小狗。
“沒事。”修爾感覺自己好像顯得憂愁過度了,搖了搖頭,但是卻又不願意撒手。
他不希望自己讓金雀過於擔心,然而他有意無意會想起金雀睡夢中時露出的神情——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和她“很遠”,遠到無論多麼努力也無法拉近那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
即使是如今,她醒過來,顯得和平時的她沒有什麼區別,但越是如此,修爾越能感覺到“區別”——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豎在兩人之間。
——
為什麼她會暈倒?所謂的“發作”指的是什麼?她遇到過什麼?
最重要的是——他能做些什麼?
好像都……無解。
無力得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庫維後來沒有多解釋,只是草草地說一句“她會自己醒來的”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沒有埋怨庫維的意思,僅僅是心疼這個女孩心疼得不行——對於這些事情,她誰也不會說。自然的,也就沒人知道在沉睡中的她有多麼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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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出會怎麼樣了。”金雀又緩了緩,修爾抬起頭,兩人靠著說話時,她才想起來要問自己暈倒後發生的事情。
“黑影族的威脅被消除了,哈默城的代城主已經重新維持秩序,並承諾會給死去的貴族一個交代。”修爾聞言,想了想,說。
金雀一隻手擱在被子上,一面聽著修爾說話,一面撫平了被子上的褶皺,修爾說到“代城主”時,她的手顫了顫,撫平褶皺的手反而在被子上留下了一道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