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沉聲道:“不論太子作何決斷,臣弟都願領罰。”
太子似是脫力般癱坐下來:“聖上對你如何看重,本宮亦待你如親弟,如何捨得罰你?但本宮不罰你,如何能堵住悠悠眾口?”
趙王拱手道:“臣弟明白,此乃臣弟之過失,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太子嘴唇嗡動著盯了趙王半晌,艱難開口道:“本宮會從刑部大牢中尋一刑犯待你受過,你今日起便離開金陵,永遠不要再回來。”
趙王微有愕然,太子如此言道,由不得他不動容。
太子身側那公公道:“依趙王殿下的脾性,怎會畏罪潛逃?不若殿下給趙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主動出征雖是兵行險著,但出其不意方能以奇制勝啊。”
趙王復又將頭低了下去,不易察覺地自嘲一笑。難怪太子會如此安撫他,敢情自己做不得半點惡人,連此言都要旁人代勞。
聽範斌說起謙遊的想法後,他還曾將這兩人怒罵了一通,眼下看來他才是愚鈍的那個。
太子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不僅能保全趙王,此戰若能得勝,趙王定當名聲大震。只是……不知趙王意下如何?”
趙王幾乎不假思索就要應承,要開口時趙清綰卻突然闖入。
“太子哥哥和趙王聊什麼呢,清綰也要聽,這些日子悶著無趣極了。”
對這個一母所出的妹子,太子還是頗有耐心。
嘆聲一笑,太子無奈道:“都嫁了人還這般歡脫,難不成往後做了長公主也似這樣不像話麼?”
趙清綰撅嘴道:“太子哥哥說什麼呢,分明是清綰娶了婉兒,不信太子哥哥問婉兒去。”
“本宮信你就是,清綰說的話,本宮從來都是信的。”太子微然一笑,不著聲色地當下了趙清綰要來拉他的手。為這點小事就支使他一通,當太子如何清閒呢?
趙清綰還以微笑,望向趙王卻沒了好臉色:“趙王這樣瞧我做什麼,平日裡便罷了,今日在太子哥哥面前,本公主可不會任你欺負。”
趙王默不作聲,只是神色複雜地看了趙清綰一眼,卻也是很快就將目光收回。此時任何人來落井下石他都能面不改色的面對,但這人換成趙清綰,屬實叫他難以接受。
太子揉了揉趙清綰的腦袋,柔聲道:“清綰乖,趙王還要準備出征事宜,待趙王回來後本宮叫他好好向你告罪。”
趙清綰不依不饒,嬌聲道:“不嘛,太子哥哥現在就要替清綰作主。”
太子有氣無力道:“好好好,小祖宗你倒是說說,要本宮如何替你作主?”
趙清綰故作認真思索良久,指向趙王道:“我要太子哥哥命他到我寢殿幾日,這期間任我使喚。若是他還算聽話嘛,清綰就既往不咎了,到時任太子哥哥命他去何處,如何?”
太子獰望趙王一眼,心說便叫你苟活幾日,不信你還能逃出本宮的手掌心。
確定了四下沒有太子的耳目,範斌蹙眉道:“清綰公主這回實在太過分了,殿下從前那般待你,還不是怕你那性子惹出麻煩沒人收拾?”
趙王將範斌攔了,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望著趙清綰的眸子卻不免顫動。
趙清綰沒注意到趙王的目光,反對範斌嗤鼻道:“若非你沒用,本公主也不必新婚燕爾之時被師父吩咐來拖延趙王出征。你倒是說說,師父叫你與趙王說的話,到今日你說了沒有?”
感受著凌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範斌怯怯開口:“回殿下,魏王早就料到太子這一手,暗中做了些打算。但依屬下對殿下的瞭解,殿下絕不會應承。”
趙清綰沒好氣道:“說話不能一次說完了嗎?不過是打著師父的旗號出征,有何難以啟齒的?”
趙王心下了然,故作漠然道:“清綰,多謝你的好意。但範斌說得不錯,不論你如何拖延,本王都不會改變主意。”
趙清綰攤了攤手:“清綰亦是知道,你趙王決定的事情,旁人是無法改變的。既是如此,就只能動用師父的後續計劃了。”
範斌來了興致,湊過去問道:“魏王還有後續計劃,怎麼都沒聽魏王說起過?”
見趙王質問般望向自己,趙清綰自知失言,換忙想著找些什麼說辭來搪塞過去。
正自犯愁,忽然瞧見趙王身後悄悄走近的溫婉,趙清綰面露笑意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