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保全他,便是要捨近求遠了?”魏友善話聲不再施加壓迫,想著還是先叫小丫頭安心為好,旁的事情急不來。
魏曦嬋自然知道魏友善指的是誰,閒適道:“知道他不會忠於太子殿下,我又為何要保全他?既能有他一個特例,總能找到第二個。”
“你曾經也是落燕島之人,應當知道本座不會受人威脅。”魏友善眼睛眯了眯,方才是他第一次做出讓步,有人卻不識抬舉了。
“無妨,便是沒有落燕島,對太子殿下也並無影響。”魏曦嬋重心向後傾了傾。
魏友善目光緊縮在她手中的瀟湘吟上,這是島主夫人的象徵,若是毀去,這島上便再不會有名正言順的島主夫人。
似是看出了魏友善心中所想,魏曦嬋嗤笑一聲:“原來被奉為神明的島主,依舊是人罷了。既然是人,便會有在意之物。”
魏友善還以嗤笑:“本座便告訴你,便是沒有瀟湘吟,她依舊會是這島上的島主夫人。”
此言一出,魏友善目光更顯凝重。他是在賭,賭魏曦嬋還未知曉所有關於瀟湘吟的秘密。
依照他的性子,是絕不會賭的,因為他習慣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他的自信。
魏曦嬋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直不起腰來,說話時聲音還顫抖著。
“島主竟也會玩這些把戲了?若是島上連島主都沒有,何來的島主夫人?”
魏友善自嘲一笑,早知會有今日,便該早些動手,親自將她除去。
他將瀟湘吟看得遠比清雲遊更重,就是因為魏曦嬋眼下要挾他的底氣所在。若瀟湘吟被投入血池之中,後果便會如魏曦嬋所說,作為落燕島根基的血池毀去,島主後繼無人。眼下雖有島主,可人如何能與天同壽?
魏曦嬋笑得更顯開心:“說實話,與你這樣近的距離,我只有三成的把握將瀟湘吟投入血池。但我輸的起!”
是了,正是因為她輸得起,所以她敢拿這三成的把握去賭。
反觀魏友善,別說他是否願意承受賭輸的代價。若是叫魏曦嬋知曉他如今的情況,怕是底氣又會足上幾分。
再望向魏友善,魏曦嬋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憐憫:“這島上風光無兩的,從來都是這血池,一件死物罷了。而堂堂的島主,不過是死物的傀儡!”
魏友善面色如常:“你如今的打算,是要讓血池為中土太子所用,還是將它毀去?”
魏曦嬋反問:“我卻想知道,作為落燕島現今的島主,你希望看到那種結果?”
魏友善目光自魏曦嬋高舉的手上緩緩落至地面:“你手中的瀟湘吟,依舊是件仿品。”
魏曦嬋面色只變了一瞬,又恢復如常:“島主的把戲越發的幼稚了,你以為我會信?”
“早在中土之時,瀟湘吟便被本座毀去。你手中拿著的,不過是本座為了小丫頭的身份能被承認,依照瀟湘吟的模樣做的仿品罷了。”
魏友善說罷便走,只走了幾步便又回頭道:“你曾偷回島上,待過一段日子。你偷了瀟湘吟,卻也不想為何島上並無躁動。似你這般不靈光,如何能做島主夫人?”
說完魏友善再不停留,揚長而去。
魏曦嬋面色凝然,急聲將他叫住:“你是向來不喜歡說廢話的。”
她說的不錯,魏友善卻沒有答覆,只因這句答覆本就是句廢話。
魏曦嬋急著復開口道:“可你卻與我說了這許多……”
“本座身上尚有餘毒,若你出去攪局怕難以牽制。將你拖延這些時辰,小丫頭該是已經將二叔他們料理了。本座耐著性子與你說了這許多廢話,如今總算是到了停下的時候。”
魏友善將手一揮,地宮中倏忽間便燈火通明,將魏曦嬋面上的悽然和搖搖欲墜的身形盡數暴露出來。
本就身在血池邊緣,魏曦嬋發覺自己失了平衡,再欲挽回已是回天乏術。
“撲通”一聲入耳,魏友善眼中沒有憐憫。血池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而魏友善的心則是從未有過波動。他說過,與落燕島作對之人,定會承擔應有的後果。如今魏曦嬋應驗了他的話,對他來說不過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