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落燕島初具規模,乾元陣算是給那擅闖道士的封口費。”魏友善說的很快,似乎不願提起那不守信用的道士。
魏茵茵也瞭解,若那道士信守承諾,他的兩個弟子怎麼會知道?他的兩個弟子不知道,他弟子的弟子、她的爹爹和師叔們又怎麼會知道?
魏友善又道:“至於清雲遊,是遭人強搶去的,那時島上竟無一人能攔他。”
魏茵茵趁著他的嘴還沒閉全,為了一口菜進去,微笑道:“若是那人今日到落燕島,定是沒法將清雲遊搶走了。”
魏友善點頭:“因為島上已經沒有清雲遊。”
“因為你在島上!你這人真是沒趣,人家想誇你都不給機會。”魏茵茵不滿地撅嘴道。
魏友善覺得有些不自在,將魏茵茵推開些才道:“我一向不喜歡標榜自己。”
魏茵茵嘴角扯了扯,換了話題:“可人的生命有限,縱使主人身死,乾元陣和清雲遊依舊在人世。”
魏友善漠然的目光落在魏茵茵身上,等待著她的下文,似乎已經知道魏茵茵一定會有下文。
魏茵茵忽而笑了,笑得很是詭異:“但這就奇怪了,為何在那二人身死之後,落燕島不將這兩件流落在外多年的神兵取回。反而瀟湘吟遺失,你這少島主便急於來取?”
魏友善沒答,卻絕非單純的不想答。
魏茵茵看得很清楚,在她此話問畢之時,魏友善就不易察覺地避諱了她的目光。似他如今這般心智,有什麼足以叫他避諱?
魏茵茵沒再問,卻已經清楚。因為瀟湘吟,他來此是因為緊張瀟湘吟,避諱了她的目光更是因此。
但魏茵茵還是要問,因為解開了當下的疑惑,卻還有另外一個。
“可不可以告訴我,同在四件神兵之列,你為何偏偏緊張瀟湘吟?”魏茵茵問話出口,就緊緊將魏友善盯著。
魏友善背對她站著,魏茵茵自然不是為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魏茵茵有一種預感,聽了她這個問題之後,魏友善會逃。
然而魏友善沒有逃,清冷的聲音緩緩傳入魏茵茵耳中:“這是個秘密,既然是個秘密,就不該讓人知道。”
魏茵茵哂笑:“但世間有無數的秘密,又有幾個永遠不會叫人知道的?”
魏友善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澤:“探聽秘密的人,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對秘密沒興趣的人,即使他知道有這個秘密也不會去問,自然也不會說,但你顯然不是這種人。”
魏友善緊接著道:“另一種是將死的人,這種人永遠不會將自己探聽到的秘密說出去,你應該知道這道理。”
“我知道,可我還是問了。”魏茵茵不見氣餒,復又湊了過去,樹懶一般掛在魏友善身上。
魏友善這次沒將她推開,緊握的拳頭已然指節發白:“你不怕死?”
魏茵茵嬌笑著望他:“我當然怕,只要你還活著,我便是怕死的。天人相隔,我便再見不到你。”
魏友善這才將她推開:“既是怕的,為何又要問?”
“不論為什麼,現在我問了,你可會殺我?”魏茵茵反問道。
“會!”話聲未落,魏友善已經起身,森寒的目光將魏茵茵籠罩在內。
魏茵茵有恃無恐地退後了幾步,幽怨道:“我那般信任你,你卻是辜負我了。可惜,就算你狠的下心,有人卻是不許你殺我的。”
見自己的行蹤被發現,魏謙遊心知再藏著並無意義,便躍入亭中。
“好你個丫頭,長本事了,爹爹那樣小心還被你發覺了。”魏謙遊揉著魏茵茵的腦袋,眼中責怪伴隨著寵溺,顯得有些異樣。
魏茵茵坦言道:“其實我並未發覺爹爹,但我知道,爹爹一定會找我。”
魏謙遊接過話茬,語氣中帶著戲謔:“你不光知道爹爹會來找你,還知道爹爹一定找得到你,是為了什麼?”
聽聞此言,魏茵茵忽而低頭,髮絲並未遮住整張俏臉,露出的部分已是緋紅一片。
魏友善看得莫名,怎的魏謙遊能找到自己女兒,卻叫他這女兒如此一副羞赧相?
魏茵茵“哼”了一聲,向亭邊跑了幾步,背對兩人站著,雙手慌亂地撥弄著自己的髮絲。
魏謙遊看得好笑,替她答道:“因為爹爹和孃親曾允諾過你,這山莊日後會作為你的嫁妝。今日你引他來此,其實是帶未來夫婿看嫁妝的。爹爹說的可對?”
這下饒是魏茵茵背對二人,扭捏態也顯露無疑,只因她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脖子。
“以區區一個山莊做嫁妝,似乎承不起本座的聘禮。”魏友善面色如常,似乎那對父女談論的夫婿不是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