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茵攤了攤手,側目對魏瑾道:“都提醒爹爹不要再說了,可是爹爹不聽,我也沒辦法了。瑾兒,往後你成了親有了娃,可是要聽勸的。”
魏瑾一本正經地點頭,姐姐說的話向來是有道理的,爹爹這不就親自印證了嗎?
入夜,整個魏王府已然酣眠。黑夜中忽的閃出兩道靈活的身影,幾次起落,最終翻過一道院牆,穩穩落在地上。
“姐姐,幹嘛非要夜裡過來。等有人拜訪爹爹時,爹爹定然分身乏術,姐姐那時再來偷不香嗎?”魏瑾睡到半夜被拉起來,眼睛有些睜不開,說話時還半大著哈欠。
魏茵茵歪頭問道:“你說啥?什麼不香?”
問魏瑾的同時,魏茵茵還緊張地往自己身上嗅了嗅。
魏瑾反應了半晌,這是顏叔教的新詞兒,料想姐姐還沒聽過,自然不解其中的意思。
想到此處,魏瑾訕訕改口:“姐姐趁爹爹無暇管束時再來偷,豈不美哉?”
魏茵茵撇嘴道:“你懂什麼,爹爹深諳你我的性子,定然料到我們會偷寒幽蘭。所以就算有客人到訪,爹爹也會將寒幽蘭隨身攜帶的。”
“姐姐英明。”魏瑾拍了個馬屁,心裡補充道:爹爹定也能料到,他是被姐姐逼迫著來的。
“那是自然。”魏茵茵坦然受之。
而後魏茵茵恢復正色,拉著魏瑾儘可能的壓低身形,躡手躡腳摸到了魏謙遊和雲韶的臥房之中。
裡間的燈還燃著,從外頭是看不出來的。魏茵茵心中忐忑,魏瑾更是如此。若非魏茵茵太過了解她這個弟弟,及時將魏瑾的嘴巴堵住,魏瑾就要驚撥出來。
“姐姐,若不然咱們先回去休息,晚些再過來吧。”魏瑾提議道,可以聽得出他聲音都在顫抖。
魏茵茵蹙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爹爹的耳力好得匪夷所思,她連大氣都不敢出,瑾兒倒是個心大的。
示意魏瑾留在原處,魏茵茵硬著頭皮往裡面摸了幾步,躲在屏風後面探了半個腦袋出去。
魏謙遊似是瞧什麼瞧至眼睛酸澀,雙手正在額角揉著。
雲韶往他盞裡續了些熱茶,關切道:“早些歇息吧,想了這麼久也沒想出個頭緒,倒是弄得自己頭昏腦脹的。”
魏謙遊輕輕握上雲韶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淺笑道:“你先歇著吧,我再瞧一會兒就睡。你體力本就不及我,這樣陪我怎麼吃得消?”
雲韶索性坐在魏謙遊腿上,阻礙了他再望向書案的視線:“落燕島豈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家百年的基業,哪兒會被你一晚上想出的法子牽著鼻子走?又不急在這一時,再說中土又不指著你一人。”
說著話,雲韶目光落在書案上。看了半晌不禁讚道:“這樣詳細的記錄,你怎麼總結出來的?”
魏謙遊失笑:“哪裡是我總結的,落燕島的大小戰役,都會有詳細的記錄,我不過是當時記下來罷了。”
“正巧你也看了,我來考考你,能從其中看出些什麼?”魏謙遊雙腿一撐,讓雲韶以更舒服的姿勢坐穩。
雲韶沉吟道:“不論對方勢力大小,也不論是哪任島主在位,似乎他們的行事風格都如出一轍。似乎……只是從前那島主便年輕了而已。”
魏謙遊又是好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依我看落燕島的教化方式根本就是個模具,將每一任島主固化成那個樣子。若真是如此,落燕島倒也沒那麼難對付。”
雲韶伸手將那些卷宗掃開,露出最下面的一頁:“你方才分明一直在寫這個,別以為我沒看見。其實你根本不是在研究落燕島,是在考慮怎麼生擒魏友善吧,可是為了茵茵?”
魏茵茵心頭一震,安在胸口的手清晰感到自己的心跳不斷加速。
魏謙遊也不隱瞞:“茵茵那丫頭,若她認準了要做一件事,便是你怎麼阻攔都是沒用的。就算她當面應承了你,到頭來也是陽奉陰違。”
“可如今的魏友善,已經危險至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所以你不準備攔著茵茵,卻是要親自替她做了她想做之事。”
雲韶替魏謙遊將後半句話說出來,又道:“你為茵茵考慮,我不該攔著你。但我要你記得,你怎樣我都會陪你一起。還有茵茵,就算她念著魏友善,卻也不會希望她的夫婿,是爹爹用命換來的,這些你可能明白?”
魏謙遊微然一笑:“我自有分寸,在聽那廝喊我一聲岳丈之前,我可捨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