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綰側目道:“你莫不是還沒睡醒吧?趙王哥哥的性子,哪裡是一般人裝得像的。縱是稍有不對勁的地方,別說是我們了,他府中的人便會察覺,流言蜚語也早就傳了出來。”
顏攸禮聞言鬆了口氣,心中卻是更沉了幾分。他當真是失憶了?怎麼事情發展,和他在史書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他作為穿越者的優越感,一盞茶的工夫被這幾人打擊的蕩然無存。
顏攸禮在心裡提醒自己:要鎮定,說不定是因為某些陰差陽錯,導致一些細節出了岔子,歷史的走向總不會更改的。待三年之約到了,他總能找回面子來。
看著面前這些不明就裡,還對他一陣調笑的古人,顏攸禮強壓下心中不滿。小聲恨恨道:“等著吧,今日你們對我的嘲笑,改日爺都要挨個笑回去。”
只是眼下,他還得忍氣吞聲一陣。顏攸禮問道:“雲姑娘失憶後,可曾試過刺激她一下,或者……用棍子敲一下她腦袋之類的法子?”
雲韶心裡不免委屈,她方才不過跟著笑了兩聲,揶揄的話可一句沒從她嘴裡出來。怎麼就成了顏攸禮第一個報復物件?
魏謙遊聞言也是不滿,但見顏攸禮問得認真,也正色答道:“這般法子怎會試過,就是韶兒敢試,我還捨不得呢。知道你是好心,但御醫看了都是搖頭,這般偏方還是省省吧。”
“從前在揚州時,山莊中也生過這般事情,便是陰差陽錯之下受了刺激才治好的。其實土方子,有時才是當真管用的。”顏攸禮雖是信口胡謅,但為了避免嚇到眾人,卻也沒敢說他見過許多。
魏謙遊看了眼雲韶的反應,只在心裡暗自記下,沒叫顏攸禮再說下去。這會兒怕是他微一點頭,雲韶轉眼就要吩咐下去,往後寨子裡不許出現棍子和形狀相似之物,還是別折騰弟兄們了。
蘇漪桐一拍腦門,就吩咐鄧銘釗攔住了顏攸禮的退路:“被你一打岔就給忘了,趕緊如實交代,為何一回山莊就急著召集人手?是不服我姐姐坐那莊主,想要趁姐姐不在添幾個親信,還是準備揭竿起義了?”
雲韶聞言心頭一凜,她作為五湖山莊的莊主,不論顏攸禮是何種打算,對她而言都並非小事。
顏攸禮憋屈道:“都跟你解釋一路了,從前就有這打算的,經龔慶和羅非這一鬧山莊勢力縮水不少,只是如今回來才有空實施罷了。真是一點信任都不願給我,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瞧身邊眾人皆是點頭,溫婉是被趙清綰拉著的,雲韶雖不瞭解顏攸禮從前是個怎樣的人,卻也不願成為異類。秦蓁見狀,想要幫著顏攸禮說幾句也是無法,隨大流微微頷首。
顏攸禮揪心極了:“蓁蓁,連你也不願意幫我……”
鄧銘釗圓場道:“與顏兄許久未見了,怎的一見面就百般刁難。”說著,便要拉上魏謙遊和顏攸禮去敘舊。
瞧蘇漪桐這個發難的正主,都看在鄧銘釗的面子上不刁難了,眾人自然是紛紛散去。
敘舊的話題,自然先是詢問彼此分別日子。鄧銘釗施然道:“我還能如何,隨漪桐待在揚州,家裡如今也不加以管束了。平日裡漪桐生了興致,便同她做些小偷小摸的勾當,隔天我再給人家還回去。”
顏攸禮笑道:“那我可是比鄧兄你要平淡些,聽蓁蓁唱戲倒是享受,每每聽完了卻還要繼續捧其他人的場,如今連我都聽會了。”
說罷,顏攸禮還扯著嗓子唱了幾句,直到魏謙遊和鄧銘釗紛紛告饒才肯罷休。
鄧銘釗嘆道:“如此相比,還是魏兄恣意些。不像我二人,窩在一個小地方發黴。”
顏攸禮聞言也頗有興致地望向魏謙遊。
魏謙遊失笑道:“那有什麼恣意,說是顛沛流離還差不多。若真要說什麼,還是在餘杭與韶兒相伴的日子值得言道。”
鄧銘釗顯然有了經驗,忙制止道:“那還是別說了,提到雲姑娘,怕是你說到明日也不肯歇息。將自己說啞了倒無妨,就是可憐了我和顏兄的耳朵。”
顏攸禮則是驚歎一聲:“餘杭?魏兄你之前在餘杭!”
兩人都是被嚇了一跳,魏謙遊納悶道:“有何不妥嗎?”
顏攸禮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實在大了些。見兩人起疑忙改口道:“素聞餘杭玄清派的聲名,那裡面的道長都是一派仙風道骨之貌,我可是早就想拜會一遭了。”
鄧銘釗聞言捧腹笑了半晌,拍著魏謙遊的肩旁道:“何必遠道前去餘杭,你身邊不就是位輩分不低的玄清道長。許是我眼拙,可沒看出哪裡仙風道骨來。”
顏攸禮也是神色複雜地盯著魏謙遊,回想起三年前自己在常州所說,更加確定了他當日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