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我都是一般荒誕,不然怎麼偏叫咱們倆湊了一對呢。”溫婉勸了幾句,趙清綰這脾氣去得也快。
趙清綰心有餘悸道:“拆信之前,我還生怕是皇上要派人來捉我,都想著去你家躲上一陣了。”
溫婉拍了下腦門:“瞧我這腦子,若不是你提點這一句,我可是忘了。師姐你可還記得,往日師父師孃總是企劃著,要到西耆去呢。若是咱們向西走,說不準好巧不巧就能撞見二者之一呢。就算撞不著也不白去,正好邀你去我家裡坐坐。”
“好啊,真是妙極了。”趙清綰讚歎一聲。據聞西耆沒有中土這般多的繁瑣規矩,門當戶對、媒妁之言這等瑣事都少人提及。往往就是兩人瞅對了眼,就不在意旁的了,料想著西耆皇上怎麼也比她家老頭子開明些。
溫玉博都準備要走了,聽得二人籌劃,腳下一空,又折返回來。
“婉兒,清綰師妹,可不敢如此。”
“你怎麼還沒走,我和師姐自己的事情,你倒不忘時時來敗壞一回興致。”溫婉只覺大哥今日怪得很,處處都故意與她過不去似的。
溫玉博埋怨道:“敢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非得找些不自在才好受。若是旁的姑娘家,家裡頂多說你一句荒謬,可清綰師妹是什麼人?這邊公主剛逃了婚,轉眼就到西耆去準備成親了,你叫清綰師妹家裡怎麼想?”
溫婉還要說些什麼,溫玉博抬手止住:“你也別來講什麼歪理,他日戰場上,你希望大哥和清綰師妹的哪位皇兄兵戎相見,直說就是了。”
溫婉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卻難免還要囉嗦上一句:“難不成我和師姐,此生就只能這般偷偷摸摸的了嗎?”
趙清綰安慰道:“這倒是不怕,師父不是說過,就算是皇上不同意,他照樣是有法子的。”
溫婉對此也是堅信不疑:“不錯,既然師父都允諾了,你我還擔心個什麼勁。如今只求師父早日找到師孃,快些回來與我們團聚。”
溫玉博嘴巴張開,忖了一番復又閉上。事關兩國皇家的體面,別說是小師叔,就連師祖也不敢打這個包票。罷了,日子終究是一日日的過,糟心一日哪及得上開心一日,這時候他就別去添她們的堵。
連府客廳,魏夢槐篤定了此地有寶,坐在門檻上死死抓著門框,任憑魏謙遊怎麼勸就是不肯離開。
“走了夢槐,你就是要佔小連的便宜,也不急在這一時。若是真有緣分,早晚會等來的。”魏謙遊向來不在意自身風評,但魏夢槐顯然此間造詣更為精神,叫魏謙遊站在她身側都覺面上無光。
連如賦被夾在中間更是為難,魏夢槐執意要聽他叫一聲師孃,魏謙遊卻是不許。幾次都想著不顧了禮數,先走為上策,可魏夢槐哪裡就肯放過了他。
魏謙遊黑了臉:“你要是再不撒手,我可自己走了。”等沒了觀眾,看你這樹熊做的還有什麼意思。
讓魏謙遊沒想到的是,魏夢槐全無半分留戀,揮手道:“走吧走吧,這些年才知道我有這麼個侄兒,留下住幾日也是好的。也好給小連個機會,叫他把這些年欠下的孝道補全。”
魏謙遊嘴角抽了抽,雲韶雖有助紂為虐的嫌疑,好歹還知道護著弟子呢。眼下你這般形容還好意思稱人家的師孃?怕是任誰來應承這一句,都恨不能將頭扎進地縫裡去。
“那你掛著吧,我獨自走了還得耳根清淨。”魏謙遊毫不做留戀之態,抬腳便走。
連如賦忙跟上去,生怕魏謙遊不是說笑。他門前掛了這麼個瘋癲姑娘,叫人看了豈不笑話。
待得魏夢槐看不見了,魏謙遊才同連如賦駐足,先是示意連如賦安心,隨而故意大聲道:“她這會兒賴著不走,我卻是有法子的。只待我回了小院,將她那寶貝騙來,我便攜著逃了,看她心疼不疼。”
連如賦反應了片刻,又得魏謙遊幾次暗示,終於會意。配合道:“九師叔說的寶貝,定是於魏姑娘很重要了,只是如此作為,有悖咱們玄清道義。”
魏夢槐聞言心跳漏了一拍,倒不是怕魏謙遊真覬覦龍脈,只是……先前她從未說過那檔子事,魏謙遊不知其中利害,可不敢為了嚇唬她,當真那般做了。
“話不能這麼說,若是跟誰都講的請道義二字,咱們玄清派哪能似今日這般榮盛之相。你只管回去將她穩著,其他的……”魏謙遊話說一半,突然沒了下文。
連如賦想著問上一句,就聽魏夢槐的聲音打身後傳來:“我可不是受了你的威脅,只是那東西尋常人見不得,擔心你罷了。你若是還存著幾分良心,待會兒就少來對我冷嘲熱諷的。”
魏謙遊眉眼含笑,算是答應了。連如賦長揖恭送,也不理魏謙遊看不看得見,待二人走遠了才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