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隨洪寅出了客棧,魏謙遊低聲道:“好在我及時勸住了你,沒讓你立上一個山莊,不然你我便要讓人當匪患肅清了。”
雲韶將他湊來的臉推開:“我可沒心思與你開玩笑,你要回師門去當道士,可就不能娶親了。”
洪寅轉頭道:“師門的規矩,從不管束弟子娶親,不過我斷然不會叫謙遊娶你這妖女。”
雲韶心情一起一落,就要上前讓洪寅當街出個醜。
魏謙遊將她攔下:“師兄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你我早就立了誓言,我還能不娶你不成?”
雲韶朝洪寅一聳鼻子,洪寅只是冷哼一聲,對魏謙遊道:“門中現存同輩的,算上你我有九位師兄弟。看你年紀,怕是在你出生之前,四師弟便已經拜入師門了。至於師輩,除了師父之外,就只剩雲遊在外的大師伯了。”
魏謙遊默默記下。心中思量著,要不要把師父西去的訊息告訴這師兄。
不多時,便將二人帶到一處宅子前,比餘杭知府住的還要大了一倍。
魏謙遊又是一笑:“瞧瞧,山莊的選址差點就在玄清派隔壁,你這不是自投羅網是什麼?”
雲韶心裡還跟洪寅置著氣,連同認了師兄的魏謙遊,在她這裡一樣不受待見。魏謙遊的調笑落在了空處,也不覺尷尬,捉起雲韶的手繼續前行。
雲韶掙扎不過,就任由他牽著,只是不時投去幽怨目光以示自己的不滿。
魏謙遊卻沒想到道門竟會在城中,外觀似是個高官門邸,步入內裡才發覺別有洞天。其中假山奇石無數,院牆皆被拆除,四處可見小橋流水之景。然而這些,在外面是看不見的。
復行一盞茶的工夫,早已忘了此時他們身在城中,又進了一座大宅子。魏謙遊忽覺一股熟悉之感,天靈山頂的小院外面,似乎就是這般佈置的。只是山上的佈局小了些,放大數十倍,似乎就是這般景緻。
到了香堂外面,洪寅將雲韶攔在外面,帶魏謙遊走入內裡。
“這位便是師祖,師祖逝世前,曾吩咐師伯、師父,定要將門派發揚光大。只可惜……”
洪寅說罷,自己先對著師祖的畫像行了一套很是繁瑣的禮數,又示意魏謙遊依樣照辦。
魏謙遊腹誹:都嚇得人家土匪不敢來了,還不叫發揚光大麼?不知道你在可惜什麼。
魏謙遊行了禮,洪寅又道:“師父現不在門中,你先安頓下來,帶師父回來我再帶你去拜見。”
魏謙遊點頭,心忖師父的師弟,定也似那般仙風道骨,決計比他這滿臉黢黑褶皺的師兄漂亮多了。
見二人出來,雲韶忙攔了魏謙遊,對洪寅道:“道長,我們的行囊還在客棧呢,待我們先去取了再來拜見不遲。”
“不必,我叫門中弟子去取來就是。你們剛到餘杭,這一路風塵怕也累了,好生休息著才是。”都送上門來了還想跑?老實待著吧。
洪寅說罷,便喚來一人:“玉博,這是你師叔,從揚州遠道而來。謙遊,這是師兄近日剛收的關門弟子,還未取道號。”
魏謙遊和溫玉博四目相對,皆是若有所思。沒想到啊沒想到,果真是無巧不成書。
瞧溫玉博拱手傾身,魏謙遊剛要伸手去扶,又被洪寅按住了肩膀。
“雖則你們年紀相近,但你終究也是玉博的師叔,這禮是你該受的。”
瞧見洪寅的介紹略過了自己,雲韶上前道:“我是你九師孃,禮數也是不能少的。”
溫玉博剛面色尷尬地向魏謙遊行了禮,又依樣向雲韶行了一禮。半躬身時,卻被洪寅拎著背心提起。
洪寅望向雲韶嗤笑一聲,似是再說:“我徒弟的便宜,也是你這個師門叛徒能佔的?”
溫玉博不解何意:“師父,弟子正向九師孃行禮……”門中禮數一向周全,怎麼師父會中途將他打斷了?
“如今她還不是你師孃,自然不必行這個禮。你可得幫為師盯緊了她,別要讓她帶你師叔上了邪魔外道。”洪寅本不想解釋,又怕溫玉博被誤解,幫雲韶在門中大肆宣揚一通。到時門中豈不是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