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謙遊低頭在雲韶髮間落下一吻:“我所求的也不多,只要你信我便好。”
兩人都不再說話,享受著此刻的寧靜。路旁的景緻也似乎不再單調,不時近觀不時眺望,目光最終所及,皆是落在了彼此身上。
“前面便是常州地界,穿過常州便可進入嘉興地界。”如果顏攸禮這地圖沒畫錯的話……雲韶在心中補充道。這地圖畫的歪七扭八,看著讓人頭昏腦脹甚是費眼。
“看你興奮成這般樣子,你曾去過常州?”魏謙遊正蹲在地上,手中的樹枝上穿了一隻兔子,小心地控制著火候。
“怎麼會,我這些年一直都在金陵,不過常州怎麼也有酒樓吧?”雲韶雙眼放光,恨不得馬上就到城中去,找家酒樓解饞。
說起雲韶的曾經,魏謙遊好奇道:“韶兒,這些年你在金陵沒人接濟,都是靠什麼過活的?”
雲韶得意地昂頭:“當然是靠賭場了,那地方時常會有新人進去。似那般銀子多又沒什麼經驗的,最是好騙。有一次我撞見一個不服輸的富家公子,將他身上的銀子盡數贏了來。後來見他可憐,就故意輸了些碎銀子回去。”
魏謙遊被嗆得直咳嗽。原來那次他偷了梁逸軒的錢袋進賭場,輸了個血本無歸。並非是他運氣不好,而是給人騙了。
雲韶蹙眉道:“怎麼?你不喜歡我去賭場,我以後不去就是了,何必這麼大反應。”
魏謙遊支吾掩飾道:“這火沒生好,有些嗆鼻,不礙事。”
好在賭場中較為昏暗,雲韶沒能將他認出。魏謙遊打定主意,這事得爛在心裡,絕對不能讓雲韶知曉。被騙了銀子也就罷了,反正也輪不到他心疼,再叫人嘲笑一通可得不償失。
“你坐在上風向,我都沒覺得嗆鼻,如何能嗆到你?”雲韶起疑道。
“先吃些墊墊肚子,要進城少說也還有一天一夜的路程,你現在就開始留肚子可不太理智。”魏謙遊岔開話題,將烤熟的兔子遞過去。
雲韶啃了兩口,就嫌棄地丟還給魏謙遊。火候把控的倒是不錯,但這荒郊野外的,一點調味料都找不到,吃進嘴裡盡是油味。
第二日正午,略顯萎靡的雲韶突然精神起來:“謙遊你快看,可算是能歇段時日了。”
魏謙遊順著雲韶手指的方向望去,自得道:“我說一天一夜,便是一天一夜吧?如何,這次可還質疑我的認路能力?”
雲韶催促道:“少廢話,還不讓馬兒走快些。”
魏謙遊微然一笑,雙腿一夾馬腹,兩人與城門的距離便急劇縮短著。
“聽逸軒說,他祖母賀壽時曾請過一個戲班子,反響很是不錯。那班子似乎就在常州,待會兒吃完了飯,我陪你去看看?”魏謙遊提議道。
他是不喜歡聽戲的,不過蘇漪桐悄悄透露過,女子大多對此很有興趣。
“唔唔唔唔唔……”雲韶含糊不清地回應,這吃相著實讓魏謙遊吃了一驚。
魏謙遊反應了一下,似是在說:“你安排就是。”便點頭道:“你先吃著,我去找人打聽一番,待會兒在酒樓外面等你。”
雲韶揮了揮手,示意魏謙遊快去,別打擾她對付這一桌子久違的飯菜。
魏謙遊攔下一人,抱拳道:“這位兄臺,你可知道水雲閣在何處?”
那人只是點頭,卻沒指明方向。
魏謙遊又道:“可否勞煩兄臺,為在下指明?”
那人湊近魏謙遊賊眉鼠眼地說道:“枕書睡足松窗月?”
魏謙遊莫名,這句子聽起來有些耳熟,師父也讓他背過不少詩詞,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句。
那人見魏謙遊半天不答,轉身便要走。魏謙遊將他攔下,那人又原話問了一遍。
正趕上雲韶打著飽嗝從酒樓出來,接道:“搖琴唱盡梨園春。”
那人眼中精芒一閃道:“水雲閣離此處不遠,二位隨我來吧。”
魏謙遊歪頭問道:“這句子你也聽過?我覺著耳熟,卻是想不起出自何處了。”
雲韶笑道:“別說是我,就是漪桐也會背。整日看著這兩句,煩都煩死了,不會背都難。”
經雲韶這麼一點撥,魏謙遊忽而想起,顏攸禮門前好像掛著這副聯子。他初見時覺得有趣,問顏攸禮是何人所寫,顏攸禮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