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巖替三人沏好茶水後退到一旁,掏出個筆記本準備做記錄——他雖然今年都已經三十出頭,結婚生子了,但眼前這幾位可都是權傾一方的長輩,他實在沒有多少勇氣和三人坐在一起。
但蘇遠山卻不打算放過趙巖,他回頭看了一眼後笑道:“趙巖,你來分析一下,小馬哥這次過來是為什麼?”
“額……嗯。”趙巖輕輕吸氣,略微有些緊張——小山叔還好,看著他長大的。但他和段總以及王總的交道卻打得並不多。更何況這次三人同時送別法國客人,且回頭就坐到了一起,這意味著……三個人要討論的事肯定不是小事——他怎麼敢輕易開腔?
“放心大膽地分析就是了,墨跡幹啥?”蘇遠山催促道。
“嗯……山總,段總, 王總。”沉吟片刻後,趙巖迅速組織語言:“我個人愚見, 如果要分析小馬哥的來意,就要從F國以及歐盟說起。”
“去年,歐盟最大的變動是英女王批准了脫歐法案,並且授權了新首相啟動脫歐程式。那麼在歐盟中,影響力和主導權的競爭就只存在德法之間了。而法國……我認為這個國家一直都是有一顆主導歐洲的野心的。”
蘇遠山微微點頭,示意趙巖繼續。
“但在現在世界唯經濟論的大趨勢下,經濟如果不如人,那麼聲音也自然就小了點。除此之外……”趙巖眉頭微皺,沉吟了幾秒後輕聲道:“我有一個感覺,目前全球都在陌陌地掀起一股‘經濟自主’的暗流。”
“經濟自主?”段勇平饒有興趣地問道:“說說看。”
“嗯……過去的幾十年,全球化是在西方的主導下進行,或者乾脆點說,是在老美的主導下進行的。但現在,隨著我們的崛起,全球化的中心已經開始朝著我們這邊轉移。”
“很顯然,老美也意識到了這點,因此才有了從去年到現在的各種針對——甚至針對一直都有,只是對面沒有意識到,我們的速度會如此快,以至於稍不留意,就變得無法控制了。”
“但歐盟也一直都是中心啊。”趙巖望向幾位長輩:“然而,我們的GDP已經超過了歐盟,而且可以預見的是,我們將會把差距越拉越遠——因為從地域上,我們天然就擁有海量的後備市場,這是人口和地緣決定的。”
“所以,小馬哥這次過來,並不是單純地想促使我們加大在里昂的投資,更多的是想希望從我們這邊獲得一些讓步和承諾,穩住歐盟未來的經濟地位。”
“說白了,就是趁火打劫。”趙巖攤手,學著小山叔的模樣,用了個最簡單的總結。
蘇遠山等三人齊齊對視,隨後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總結得很好,就是趁火打劫。”蘇遠山點頭,認可了趙巖的分析。
“但換個思維方式的話,就是……誰贏,他們幫誰——因為只有贏家的承諾才叫承諾。”
趙巖深深地吸了口氣:“那他們想要什麼陳諾呢?”
這次,是王朝新替他解釋道:“西非、北非。”
“西、北非?那不是……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嗎?我們能給什麼陳諾?”
“窮得叮噹響的非洲,除了滿足一點太上皇的心理之外,沒有任何實際價值。”王朝新笑道:“而目前看來,唯一能夠把非洲搞富起來的,只有咱們。”
蘇遠山點頭,最後補充道:“所以,如何平衡我們與他們在非洲的利益,以及保證他們的地位和影響力,是我們能夠獲得巴黎支援的關鍵。”
說著蘇遠山微微眯眼,想到妻子從矽谷傳來的訊息。
——在矽谷和華爾街的聯手錶態下,就算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哥,也不得不考慮即將到來的中期選舉在同時得罪兩方意志之後的後果。
如果不出意外,有人怕是要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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