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簡單的用工作餐應付了一頓後,會議繼續。
當討論到控制系統時,遠芯這邊的李明柳等人也加入了進去。然後這下就完蛋了,原本是一場統計需求的討論硬生生被他們搞成了純技術討論。
期間鄭振川很想提醒這些人注意不要跑題,但見到蘇遠山聽得津津有味不說,甚至還自己拿起筆記本不停寫畫這才作罷。
就在成光所一方的工程師準備第二次去拿圖紙時,蘇遠山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咳……大家要不先停一下?”蘇遠山舉起筆記本笑道:“諸位老師,諸位師兄師姐,我大致記了下,目前要達到理想中的對準系統方案,除了微電機之外,似乎還需要不少型號的光學二極體對吧?此外我聽老柳說還要重新設計控制電路的PCB。”
“當然,我不懂光刻機,但從技術直覺便知道,光刻機今後一定會是制約晶片製程的關鍵——我們是EDA開發者,知道遠芯EDA能夠設計的製程上限是遠超目前的晶圓廠製程的。基於此,我們能夠上新技術就一定要上,能用新的電路就用,畢竟電路電板也是在試錯中不斷成熟起來的。”
“特別是光刻機這種精密儀器,光是散熱抗干擾就需要進行長時間的驗證。鄭工你說是吧?”蘇遠山說著笑眯眯地問著鄭振川。
鄭振川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點頭:“說得沒錯。老周啊,你和李碩士就不要爭了。”
老周是個四十歲左右的老工程師,一直負責這邊對準系統的各種電路設計。坦白說,他對鄭振川叫遠芯這種私企過來幫忙是頗有微詞的……而且過來還幾乎完全否定了他之前的工作,這讓他實在難以接受。所以這兩個月來,他和李明柳的團隊一直在磨合,爭取在原有的電路設計基礎上進行革新和迭代。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李明柳在小老闆來了之後舊話重提,這怎麼能忍?
老周輕輕哼了一聲:“鄭主任,不是爭不爭的問題。光刻機這種精密儀器,電路板的厚度都會影響到整體精度,怎麼可能全部重新搞?那還不如整臺機器都重頭開始設計。”
“也行啊。”李明柳爭鋒相對:“朱建亭那邊的機械CAD已經搞了半年了,最遲下半年就能拿出測試版,到時候拿過來重新畫就行了——陳工,你們設計組就不用天天拿放大鏡看圖紙了。”
叫陳工的中年男子咳了一聲。
蘇遠山哭笑不得,也捂著嘴咳了一聲。
他知道,李明柳這傢伙即便在T大也是那種目無餘子的存在。進入遠芯後被自己和席小丁好不容易降服,可不表示他就真沒傲氣了——別人聽到中科院光學研究所估計瞬間就慫了,但那要看什麼領域。
機械和光學部分不說了,那是人家的領域,該人家牛逼。可IC和電路部分那可是李明柳的領域,並且李明柳還是全程參加EDA模擬工具開發的,在這一塊,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見蘇遠山提醒,李明柳也知道自己說得尖銳了點,馬上語重心長道:“老周,真的,聽我一言。你擔心尺寸問題,我們可以餘出空白來,但之前那玩意是真不行——遠芯的VCD板子是我親手設計的,硬生生地從餐盤大小縮減到字典那麼大,你說我牛逼?扯!那是騙外行的!”
他最後這句話讓老周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
“我們的設計全靠EDA模擬模擬,你說,你設計的板子是怎麼模擬的?能趕得上遠芯的模擬工具?”
老周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反駁後開始生悶氣。
蘇遠山望著鄭振川,只見鄭振川沒事人一般笑道:“沒事,都為了工作,吵習慣就好了。你別看陳工在那邊悠悠喝茶,剛設計圖紙的時候,他比誰都吵得大聲。”
鄭振川說著正了正臉色:“好了,今天趁著小蘇總也在這裡,我們就徹底定下來。所有電路重新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