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很快搬了進來。
正如蘇遠山所說的那樣,從上到下,都希望這次大賽是一場純技術性的,絕對公平和公正的比賽,因此它不能有半點瑕疵——最起碼錶面上是如此。
蘇遠山沉默坐下,然後望向陳曉川——他看到,陳曉川的臉上已經升起了一絲驚愕。
或許是部領導已經告訴了他自己在拉斯維加斯的光輝事蹟吧。
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和父親的關係在這場合一被挑明,那他就必須自證,否則悠悠眾口誰來堵?
這時一直沒怎麼開腔的杭電教授看了一眼眾人,無奈地一笑:“蘇遠山同學,既然你懂演算法,要不你現在就寫一個多維陣列的演算法吧,寫程式的話時間耽擱待久。”
蘇遠山點頭,對這位教授多看了一眼。
多維陣列的處理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正好是本科生的練習題。如果自己能完成,那麼顯然能證明他起碼有本科生的實力。
點開C++,沉默思索了將近一分鐘後,開始寫下抬頭註釋。
//一個簡單的俄羅斯方塊遊戲。
俄羅斯方塊,便是多維陣列的最簡單運用,而且寫出來也不費事,兩百行程式碼頂天了——最重要的是,蘇遠山前世沒少拿這玩意來練手。
所以他寫得很快。
隨著他不斷敲響鍵盤,身後參賽的選手也終於忍不住問他們的老師蘇遠山現場完成的這個題目難不難,是什麼水平。
……
時間慢慢過去,電科的師兄師姐們雖然很想去看蘇遠山到底寫了個什麼玩意,居然能馬不停蹄地搞半小時,但前排人沒動,他們也不好意思擠過去。
至於臺上的裁判教授們也有些驚訝。一個陣列演算法需要的程式碼量哪有這麼多……如果說蘇遠山沒那本事,他只能不知道怎麼寫,而不是噼裡啪啦的鍵盤敲個不停。
只有蘇星河大致猜到了兒子想幹什麼。
如果單純就寫幾行幾十行程式碼出來,自己這些人自然能看懂他的水準。但真要服眾,除非將就演算法寫個應用出來。
終於,第一個選手坐不住了,他走到蘇遠山的身後,想看蘇遠山到底在寫什麼。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能看懂註釋,卻完全看不懂蘇遠山寫的什麼。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蘇遠山抿著嘴,好似不經意地偏了下頭,卻發現那少女依舊在遠處坐著,只是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好奇和捉摸不定。
輕輕嘆了口氣,蘇遠山寫完最後一段註釋。
點開除錯,一個介面跳了出來。
身後傳來一個男生的驚呼聲:“你居然寫了個遊戲?”
“多維陣列的最簡單應用就是俄羅斯方塊,所以就隨便寫了一個。”蘇遠山不斷按著方向鍵,測試了幾次後退出除錯,望向前臺。
蘇遠山緩緩起身,目光望向陳曉川:“完成的是俄羅斯方塊,連註釋一共兩百二十九行,請評委老師檢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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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評委挨個看了一遍俄羅斯方塊之後,再無人質疑蘇遠山的水平。
在場沒人有自信能在不到一個小時內便完成俄羅斯方塊的設計,更別說他還把程式碼精簡到了兩百行以內。
電腦撤銷,周校長又來發表了一通救場講話——在周校長的口中,剛才那差點讓電科風頭正盛的蘇星河教授陷進“後門”風波的一個小時變成了有意義的小插曲。
當部領導宣佈問答繼續進行後,蘇遠山也迎著少女好奇的目光,抿著嘴,沉默地走向第一排的角落。
他一開始便看到了,葉如黛的身邊還有一個位置。
蘇遠山坐下後,縱然心緒難平,依舊沉默地望向臺上。只留下自己的側臉,然後用餘光觀察著葉如黛的表情。
他在心中自嘲的笑著,沒想到會和妻子在這裡,會以這種方式相見。說好的“電阻情緣”呢?
葉如黛也在偷偷地觀察著蘇遠山。
正如蘇遠山所感覺到的那樣,她剛聽到蘇遠山是蘇星河教授的兒子時,便對蘇遠山升起了極度的不信任和鄙夷,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會來參加這個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