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僵硬地邁步,如同死者屍變而成的行屍走肉,僵硬地向前行走,走出樹林,在一覽無餘的草地上看到了一名身穿漢服,撐著傘站在月光下的女子。感覺女子有些眼熟,他前伸兩臂,摸索著靠近她:“你是誰?咱們認識嗎?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黑色的長髮讓他想起了什麼,卻抓不住回憶的線頭,他的腦子很亂,記憶呈碎片化呈現,根本抓不住。沈飛茫然地向前走,右手拍在女子的肩膀上,痴痴地問:“你是誰?咱們認識嗎?”
他有些緊張,看著女子慢慢地轉過頭來,面容被黑色的長髮遮住,“你……你到底是誰?”沈飛又向前靠近了點,伸手去撩開蓋住女子面容的黑髮,快要成功的時候,耳邊驀然傳來“嗚嗚”地叫聲,是七小的聲音,他疑惑地低下頭,看到七小包圍了女子,對著她咆哮,有些疑惑,再抬起頭來時,女子的面容卻已經露了出來。掀起的黑色長髮下,一張青面獠牙如同惡鬼一般的臉顯露無疑。
沈飛嚇地縮回手,也終於清醒過來,下意識地看看四周,發現自己仍然躺在槐樹樹下,無奈地搖頭:“原來又是一場夢……”心中卻沒來由一緊,竟是七小虎視眈眈地對著他尖嘯,不,不是對著自己!沈飛終於意識到了危險,順著七小咆哮的方向側過頭,幾乎就在眼皮子底下,一隻白濛濛的,有著蛇的身體和人類面容的冤魂潛伏在腋下,竟是已經“慘死”的桶中人。
“該死。”後者出離憤怒,“馬上就要成功了,這幾隻該死的狗。”
不等沈飛爆發出仙力,桶中人猛地躍起,順著耳朵縫,鑽入沈飛體內,“我要你的肉身,沈飛。”
桶中人進入了身體,沈飛能夠感受到一股陰森森的能量正在經絡間爬行。趕忙進入內視狀態,在體內凝聚了精神的幻體,找到對方。桶中人是從耳朵進入的,那裡距離大腦很近,沈飛在一處寬闊如大海的支流內堵住了他,桶中人於他體內格外巨大,身體和人類沒什麼區別,但是手腳都是窟窿,以至於胳膊和腿顯得短小,並且生有尾巴,像是蜥蜴那樣爬行。
它的身形呈現出空靈的白,像是一團霧,卻又比霧更加真實。將精神力於體內凝聚的沈飛在它面前顯得格外渺小,桶中人好不容易鑽了進來,也終於有恃無恐。
“哈哈。”他吐著舌頭笑,“臭小子,本來你幫我解脫,我是要感謝你的,可是偏偏又來壞我的好事,甚至險些將我除靈。你知道納蘭明珠那個惡婦有多歹毒嗎,你幫助她就等於是在投食給喂不飽的狼。”
“你錯了,我從沒想過從她那裡得到回報,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你不該傷及無辜,更不應該賭願詛咒殺死若雪。”看著桶中人恐怖的造型,沈飛反倒冷靜下來,每每如此,越是危險,他便越是冷靜,這是天生的素質,本來幾乎團成一個球的思緒也因此梳理開,迴歸了正常,“更何況,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利用我,欺騙我,將你除靈是你罪有應得,沒有成功證明我修為不夠。”
“不允許任何人欺騙你?哈哈,你以為自己是誰!這個天下本來就是建立在欺騙和謊言之上的,你以為自己算老幾,還不允許別人欺騙你!實話跟你說,我只要到達你的中樞,就可以操控你的意志,你的靈魂雖然仍然存在於軀殼之內,但是無法再掌控身體,你會親看看著自己,成為蜀山之上人人喊打的罪人。”
“原來雲師叔說的果然是對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類似你這等惡靈,只要見到了一定要立即誅殺,只有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
“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此話說的尚早。”
“我身為靈體,積攢了二十年怨念,靈念巨大,你以為自己抵擋地了我?”桶中人邪惡的笑,“不過說起來,我真的要感謝納蘭明珠的寶貝女兒,如果不是她讓你心境失守,失去戒備,以我現在這般弱小的樣子還真近不得你的身。可惜啊,一切都已經晚了,我既然進來了,就證明你已經輸了。”
“沒那麼簡單的。”沈飛冷笑,“你不覺得好奇嘛,剛剛我明明看到了你,為何不立即使用仙力爆發將你阻擋在外。”
“你自己說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心境未復,來不及施展仙術了。”
“面對危險,自我防備是本能,更何況仙力爆發是我最早領悟的招數,早已融入骨髓當中,成為了一種習慣。”沈飛的幻體之上泛出恐怖的光,“實話告訴你哦,當時是我強壓下了身體的本能動作,阻止了仙力的爆發。至於為什麼,因為一旦仙力爆發出來,你會和上一次一樣,受點傷然後桃子妖妖、不知所蹤,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了,可如果任由你進入我的體內!你就成為了盒子裡的爬蟲,甕中之鱉,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大言不慚,你以為在這裡你能斗的過我?”
“你的語氣好像沒之前那麼強硬了嘛。”沈飛聚現在體內的幻體之上流溢位恐怖的光,形成光之牆,一道道噁心的紫色荊棘從牆壁裡伸出,隨著光之牆一起移動,“你正好說反了,體內正是我的主場,別說是你,就算上仙級別的人只要入侵我的身體,都如同甕中之鱉,會灰飛煙滅的。”
令人畏懼的光芒像牆那樣壓來,其中伸展出數不盡的紫色荊棘,荊棘的尖端生著大而長的花骨朵,盛開之後分為五片花葉,裡面長著類似於人類眼睛的花心,能夠代替沈飛的視覺。荊棘的莖幹上生著蠕動著如同小蛇的觸根,每一條觸根都異常鋒利,一旦被黏住,必定就是皮肉破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