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睿初時還有些喜歡他,聽他這般語氣,知道他長久以來積壓了很深的怨念,即便有能力也不能用了。
轉目望向仙人小哥:“是這樣嗎?”
“沒沒沒沒沒錯錯錯錯錯,就就就就就就就是是是是是他他他他他他他他說說說說說說說說說的的的的的的的那那那那那那那樣樣樣樣樣樣。沒錯,就是他說的那樣。”聽仙人小哥說話真的能把人累死。
“這麼說來。”鍾離睿沉吟,“你們接班這段時間,廚房來取過水,做了兩次飯,中午做飯的時候,沒出大事,到了晚上,廚師就中毒了,然後你馬上就被抓起來。”
“沒錯。”道童回答。
鍾離望向鐵背上人,“早上從井裡打上來的水,會和缸裡原來的水放在一起嗎?”
鐵背上人向來不進廚房,自然也不知曉,把負責的管事叫了出來,由他回答。
“稟告小老爺,是會分開的。為了保證水源的乾淨,整個廚房放置兩個水缸,其中一個放置陳水,另外一個放置新水,只有陳水全部用光,才會將新水倒入陳水的缸裡使用的。”
“只有兩缸水?你們平時喝的呢?”
“稟告小老爺,龍虎山諸位仙爺喝的都是雪山融水,絕對乾淨。我們這班負責仙人起居的道童,其實都住在緊靠著仙人居所的村子裡,我們村子是有自己的水源的。”
“原來是這樣。”小小的地方,等級森嚴,連喝的水都不一樣,難怪小道童滿腹牢騷。鍾離睿心想,這樣說來,能夠接觸到水源的人可就多了,嫌疑面太大,是否是自己疏忽了什麼?
遂轉向另外一名被捆綁著的道童,也就是上個班負責值勤的人,“你叫什麼名字,和誰一起值班的。”
“我……我是木童,我……我是和……”道童轉目往人群裡看,顯然是說不上那人的名字。
鐵背上人道:“他和李鑫一起值班,但是李鑫已經死了。”
“死了?”鍾離睿想起後堂陳著的三具屍體。
“戰死的,被魔教之人一劍切開喉嚨,血管爆裂死的很痛苦。”
“麻煩把屍首抬到殿上。”
“人已經死了,何必……”鐵背上人後面的話,被蜀山之虎止住,雲烈道:“鐵背兄,就按他說的做吧。”
“那好。”雲烈聲名遠播,說的話確實好使,鐵背上人轉頭吩咐道童:“抽幾個人,把屍體抬過來。”
此刻人人自危,都怕禍事跟自己牽扯上關係,戰戰兢兢地將三名死者的屍首取了來,掀開白布,噁心的大蒼蠅在外露的傷口上爬來爬去。
那名年長的死者肯定是山上的長老了,看歲數不大,左手已經沒有了,胸前一個血窟窿,仙劍和斷手就在屍體的旁邊,當是先被切斷手掌,繼而一劍貫穿了心臟,立斃當場。
他旁邊的屍首看起來很年輕,身上有多處傷痕,每一道傷痕都不算太深,最致命的是喉嚨上的劍傷,切開了主動脈,噴出的血液汙染了屍體的上半身,看起來血肉模糊。應該就是鐵背上人所說的,負責值班的那個人了。
緊挨著他,也是個年輕人,不過死的很乾脆,直接被一柄仙劍,一道巨力攔腰斬斷,雖然腸子流的滿地都是,但死的時候也就是一瞬間,沒有太大痛苦。
仙魔大戰遠去已久,年輕一輩的人根本沒見過這般慘景,噁心地受不了,莫君如看了屍體一眼,又跑去外面,哇哇地吐個沒完。
鍾離睿遠遠地看著屍體,卻已經明瞭了一切:“我想,我已經知道魔教的內應是誰了。”
“只看屍體就能推測出內奸的身份?”眾人難以置信,都覺得鍾離睿是在虛張聲勢。
卻見他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三人裡,死去的長老當是遇到了多人的圍攻,被其中一人削去手掌,另外一人刺穿喉嚨,死的英烈。旁邊這名小道士,一定是遇到了力大無窮的大力士,實力相差懸殊,被人一劍斬斷身體,死的不冤枉。至於中間這個人,也就是鐵背師叔所說的,上個班負責看管水源的小兄弟,他的年紀看起來和身邊的死者差不多大,想必實力境界也是相差無幾的,身上受的傷,我數了數,至少有十二處,除了脖子上的,每一處都不致命。從其餘兩位死者身上留下的傷勢不難看出,魔教出手,又準又快又狠,斬殺一人之後,馬上撲向下一個人,效率極高,為什麼會在一名實力不強的少年仙人身上浪費這麼多功夫呢。
在我看來,他們是在報復。我想魔教的人一定是認為,是這名少年,也就是他們的內應,臨陣倒戈了,和龍虎山眾道士設計了一條引君入甕的奸計,引誘他們自投羅網。有了這樣的判斷,他們自然怒不可遏,對此人施以酷刑,折磨很久,甚至使用刺破主動脈讓他流血致死這種無比痛苦的方式,來懲罰他的背叛。”
鍾離睿分析的合情合理,眾人唏噓,既驚訝於主峰使者的判斷力,又暗自感嘆:原來內奸已經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人的劍下。
可鍾離睿的話只說了一半:“但是,據我判斷,內奸不止他一個。”
“不止他一個?”隨著分析的深入,眾人對他越來越信服,又人人自危起來。
鐵背上人卻有些不悅,畢竟山上出內奸,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按照鍾離的說法,還不止一個,這個臉真是丟大了。
牛眼掃過人群,底氣十足地威脅:“還有內奸,是誰,不會也是死人吧?”
“內奸究竟是誰,我尚不能確定。”鍾離睿諱莫如深地望著面前的兩名小道童,“鐵背師叔,還請您派人搜查這兩人的住處,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那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