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愣怔之後，凌初淡淡地瞭然一笑，什麼都沒說，收回了視線。
那無聲的兩個字，其實，是“九階”。
蕭煜宸並未晉級到靈尊，只是九階大靈師的修為。而且，他若是不說，除了那個小東西，沒有人會知道，他突破到九階，是個意外。迷迷糊糊的小東西，親手釀成的一個意外……
隨著凌初轉回頭去，那一直壓制著他的強勢氣息，也被撤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於身旁兩個男子的這場無聲的交鋒，專心於工作的風傾顏毫無所覺。
凌初那與世無爭的溫和性子，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與蕭煜宸起什麼衝突。何況，他自認比其虛長上幾歲，更加不能計較。而且，還是當著小師妹的面！
而蕭煜宸也並無惡意，只是看著小丫頭與凌初有說有笑，心中不爽罷了。不敢當著自家小媳婦的面說什麼，免得又被戴上“亂吃醋”的帽子，便只能暗搓搓地搞這些小動作。
其實，不怪風雲奇哭笑不得。他這行徑，的確像極了那些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幼稚得，好笑。
但是話又說回來，他雖是經歷過那麼多，可即便記憶全部恢復，恐怕也還是會做出這般幼稚的舉動。
因為，他從未談過戀愛啊！與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又有何區別？
風傾顏曾經問過蕭煜宸，他是否追求過女子。他給出的回答是“從未”。那是真真切切的事實，也是他萬般後悔的遺憾。
若是當初，他不那麼執著於那些責任和使命，結局，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奈何，人生沒有假設，更沒有“重來”二字。當現實用血淋淋的利刃讓他幡然醒悟之時，一切，都已然無可挽回。
所以，雖是失而復得，卻是頭一回、第一次。從零開始，毫無經驗可談。
看似可笑的行徑，一番“示威”似的對峙下來，凌初一笑了之，並未放在心上。蕭煜宸卻並不是徒勞無功，至少，他弄清楚了一件事——為何，入學的那一日，他會那般失態地抱著小丫頭在學院中宣示了一圈主權。是因為，凌初的目光。確切地說，是凌初看向小丫頭的目光中不自覺帶著的寵溺之色。
緩緩抬起手，長指微曲著輕輕地蹭了下鼻尖。垂下眼簾，看著身前那顆毛絨絨的小腦袋，不覺悄然莞爾，唇角無聲微勾。
若是換做以前的自己，這種背地裡的暗搓搓的小動作，是絕對不屑於顧的！甚至可以說，嗤之以鼻！可如今，呵呵……
大手懸在小腦袋的上方，想輕輕地揉一下那柔軟的髮絲，在長指上留下她淡淡的髮香。卻又怕驚擾了專心於治療的小東西，糾結地攥了攥，依依不捨地移開，垂在了身側。
靈墟中，生命樹已經從一截木頭茁壯生長成了一顆生機勃勃、枝葉繁茂的小樹。
無風而自動，樹葉輕輕地抖了抖，沙沙作響。
沒有人看到，此時生命樹的葉片上，隱隱有浮光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