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一眼立在一旁，不發一言的蕭煜宸，抬手揉了揉額角。
“皇上，臣女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這丹藥，若是您再服用下去，只怕熬不過一年。屆時，倒是成全了您長生不老的心願，直接飛昇成仙了！”
“朕，從未想過長生不老。”皇帝雙眸黯然，“只是想要保這東霖國長治久安罷了。”
聞言，風傾顏愣了愣，原來，竟不是自己推測的那般？！
“自古以來，一朝天男子一朝臣。舊帝駕崩，新帝繼位，難免會舉國動盪一番。輕則人心惶惶，重則內憂外患，趁虛而入。”皇帝垂眸回憶道，“幾十年前，先祖駕崩之時，便是如此。幸得一批忠勇之士的相助，歷經了幾年的動盪不安，先皇才將局勢穩定下來，其中便有風老將軍。”
“爺爺？”風傾顏瞭然，怪不得爺爺被封為“護國將軍”，原來是這麼回事。
“朕只不過是想著，若是能多活些時日，在皇孫一輩中能覓得一良君之選加以培養。”皇帝不免有些悵然，“你說得對，太子的確不是合適的人選。老七倒是聰慧，只是太過年幼，至於其他幾人的心思……呵，朕尚且還算不得昏君吧？”
風傾顏卻是絲毫不給皇帝留情面，欣欣然點了下頭：“昏君倒是算不上，不過，也差不多了！”
“呵，”平日裡威嚴、不苟言笑的皇帝，竟不由得搖頭失笑，“你們兩個，倒是般配！”
“皇上不僅身體日漸虧空，心性也有所改變，難道您自己沒有發覺麼？”風傾顏清楚地記得，其眼中那不止一次出現過的陰鷙。
“心性？”皇帝愣怔了一下，沉思片刻，“這幾年，的確是越來越暴躁。”
“而且，疑心甚重？”風傾顏突然問了一句。
“是。”皇帝坦然承認了，“帝王之道，在於制衡，猜忌是難免的。”
“呵，可是皇上卻偏偏猜忌了不該猜忌的人。”風傾顏指了指蕭煜宸，“比如，宸哥哥，再比如，我爺爺。”
皇帝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
時機不對，風傾顏倒是也無意在此追究這些事。只是雲淡風輕地一句話帶過，點到為止。以皇帝的老謀深算，必然明白其所指的是什麼。
“皇上，咱們接著說這丹藥。”風傾顏將話題又扯了回來，“您可知，正是由於這丹藥，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您的心性？”
“初時服用並未發現異樣，待有所察覺時，卻……”
“卻已經成癮，戒不掉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是。”
“皇上知道那是什麼嗎？”風傾顏步步緊逼著。
“知道。”
“那丹藥，不知用的什麼法子，中間包裹了一絲微量的魔氣。服用時，完全不會有任何異樣，而且即便是煉藥師，幾乎也不可能檢查出來。不過，若是長期服用，日積月累，魔氣便會在體內越聚越多。”風傾顏有些好奇地看向皇帝，“皇上，有一點臣女不明白。這魔氣，是如何能夠成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