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路不知疲倦的狂奔,終於在天色臨近黃昏時,找到了那座隱匿在群山間的山峰。
直到來到山腳下,他才大致看清山的真容。
這竟是一座通體近乎完全透明的山峰,就像一簇無比巨大的水晶,與整個天幕融為一體,若非有周遭雲霧襯托,很難辨清其輪廓。
便在看到這座山的同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壓迫感也隨之蔓上他的心頭,那感覺就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一個人仰望夜空時的壓抑感,只不過這山將感覺放大了千萬倍,讓人只是看一眼,就會覺得頭暈目眩,彷彿整座大山正傾軋而來。
察覺到山峰的古怪,夜酩迅速收斂神識,閉目吐息一陣,剛穩住心湖激盪,便又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破空聲,忙朝山峰旁邊一條雪谷掠去。
山谷中積雪很厚,地勢崎嶇,兩側崖壁就像是被耕犁橫著趟過,佈滿深深淺淺的溝槽,在越過一段古城牆、箭樓和石堡後,他來到一片陡峭崖壁前。
這裡有八個巨大石窟,每個石窟裡都有一扇石門,按照神將記憶,這些門每日只能開閉一次,每扇門後面都有一條通道,通往那座大山深處,所藏之物不盡相同,任開其中一道,都可稱霸列國。
而他爹和雲浪所走的是其中第五道門,裡面所藏皆為攻城利器,也是神將數百年來唯一沒有徹底探明的門。
因為那裡有一片混沌時空,雖然天石就藏在裡面,神將卻從來沒找到過。
不過,令夜酩感到奇怪的是在神將記憶中,這扇石門已經被徹底毀掉,他眼前的石門卻完好無損。
夜酩又想到雲浪曾說過的話,這靈金藏的時間如同鐘擺,他是從今日回到昨日,逆時而行,一時又有些撓頭。
不過此刻已不容他細想,那幽察司的五人已緊追而至。
少年閃身來到石窟中,掠到第五個石門前,出指如電,在石門鏤刻的星圖上一陣點畫,轉眼就聽山中傳來一陣怪響,石門頃刻間升上一節,露出地面一條縫隙。
他又回頭看了眼那距石窟不遠,臉上都露出震驚的五人,冷冷一笑,塌腰順著門縫就鑽了進去,旋即回身又在門上一畫,足有萬斤的石門轟然落下,瞬間將五人隔絕在外。
少年心頭一陣快意,這下總算能容他歇上一口氣。
夜酩蹲靠在石門上,以心聲問道:“瞎子,我之前暈厥了多久?”
陳瞎子道:“一個晚上”
夜酩又疑道:“昨天我暈厥後,你在幹什麼?”
陳瞎子心思通透,忙化風出體,躬身賠罪道:“主人,小人絕無偷窺之心,什麼都沒看見,您一定要相信我,若您死了,我也就活不成,私動您的法身,實乃形勢所逼,萬望您能寬恕”
夜酩冷道:“這事下不為例,這裡已是靈金內府,你有何打算?”
陳瞎子瞟了眼夜酩臉色,見少年正目光灼灼盯著他,一臉正色道:“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陪主人走一遭”
夜酩冷笑:“還挺大義凜然,你不會是假公濟私,又手癢癢了吧?”
陳瞎子赧顏:“知我者主人也,若是我單獨來此,就算吃了熊心,吞了豹膽,也萬不敢打這大漢國庫的主意,但這不是有您在嗎,我確有些好奇,這裡面都藏了什麼寶貝”
夜酩冷道:“別想臨陣脫逃就好!”
陳瞎子一挺腰桿:“哪能呢”
兩人簡短說了幾句,便一起沿著和太平城主街差不多寬的甬道,朝前方一處光亮奔去。
……
石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