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雲浪見勢斷喝一聲,招呼夜酩飄身掠出廟外。
兩人前腳還未落地,神廟祭臺上那塊山岩便已綻放出耀眼金光,砰然炸裂。
一個渾身閃爍著熠熠金光的神將從中一躍而出,緊追而至。
整個神廟前葫蘆口形的空地上陡然颳起一陣旋風,無數殘枝敗葉被捲起,一時難以見物。
夜酩瞬間便感到被一股強大氣息牢牢鎖定,忙將一顆升龍丹丟入口中,暗催體內氣機流轉,丹府金丸瞬間亮如旭日。
只看從廟中掠出的神將頭戴金冠,身著百花戰袍,外罩魚鱗寶甲,腰間繫著獅吞,身高足有九尺,長得極為英武,尤其是那雙眼睛黑如耀石,眼角如刀削,隱含殺氣,簡直比民間年節貼的門神還要威武三分。
但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只有一條胳膊,似是剛剛血戰歸來,手裡只剩一柄兩尺斷劍。
雲浪也是一愕,不知這神將是被誰所傷,但僅僅過了一瞬,這位太平樓少東家的眼眸便又是一亮,遍佈周身七彩流光愈發濃郁,開始如潮水般湧動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出劍,那玉面神將卻在看到夜酩的瞬間又豁然倒掠出數丈,一雙看著分外冷酷的眼眸裡透著驚駭和不解。
夜酩一陣莫名其妙。
雲浪見勢,冷不丁的身上氣機暴瀉,猛然揮起右手,迅如疾電的朝前撩出一劍。
不過,異變也幾乎同時發生!
只看那道將地面瞬間切出一道長達數丈,深達數尺的裂縫,再劃過虛空後,引爆出一陣刺耳銳鳴的青色劍光在斬到神將身前時忽然遲緩下來,如同被兩隻無形的大手夾住,凝在半空。
玉面神將冷蔑一笑,周身金芒如同打了一個靂閃,隨手揮起斷劍朝旁一拍,輕而易舉的將青色劍光震散,轉而反手一劍,直點雲浪眉心。
雲浪身影一虛,原地散而又聚,如同後腦長了眼睛,避過了一道從身後掠來,又瞬間沒入神將長劍的幽藍劍光,亦是冷笑相迎。
一神一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瞭然。
玉面神將隨後似想通什麼,又看了眼夜酩,冷道:“竊奪天石者,必遭天誅,我勸你們不要白費力氣”
雲浪一笑:“只要還未發生的事,就有機會扭轉”
夜酩一臉費解,聽得雲裡霧裡,搞不懂兩人之間的話頭。
就在這時,雲浪已又朝前刺出一劍。
這一劍比前兩記勢如列缺霹靂的劍光更快,快到讓一旁的少年看著反而覺得很慢。
那是隻有快到極致的事物才會帶給人的錯覺。
比如陽光,月光,星光。
沒人能看清他們是怎樣從源頭射落的。
而且與一般七境修行者不同,這一劍並未引起周遭天地元氣劇烈反應,彷彿所有力量都來自雲浪體內。
少年只看到他抬起了手,那道巴掌寬窄,猶如幻彩琉璃般的劍光便已經橫亙在空中。
橫在雲浪指尖、神將胸口、以及遠處的一片岩壁上,如一抹橫貫天際的彩霞。
緊接著才是轟然一聲巨響。
遠處的山壁被這束光刺出一道裂縫,亂石四濺崩飛。
神將胸口也有東西在飛。
卻不是血肉骨頭,而是一片金輝。
神將驚駭愣在原地,臉上一瞬浮現出許多怪異神情。
他沒料到雲浪這一劍竟已超出他神念流轉的速度,還讓他想起許多前塵往事,心中一時五味雜陳,百感交匯,但他並沒有倒下,胸口碗口大的破洞轉瞬癒合,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留下。
只聽他冷笑道:“以情御劍,雕蟲小技”
雲浪忽也冷笑,看看神將缺失的左臂,道:“金身已破,你也強不到哪去”
夜酩本還在為神將身體超乎尋常的變化而感到震驚,沒想到傳說中不滅金身會是這種“不滅”法,卻看神將冷眸微閃,又看了他一眼,讓他忽然感覺渾身赤裸裸,像是沒穿衣服一般遍體生寒,悚然一驚之下,忙暗催氣機抵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