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黃昏,兩人離開山林出現在邊境公路上了,這是最後一段路程,也是最危險的一段路,暮色藹藹的前方出現了一個檢查站,藍白兩色的欄杆已經放下了,武裝士兵在大道兩旁警惕地注視著路人。
一個制服筆挺的青年軍官出現在紫川秀面前:“二位請下馬,出示您的有效證件。”
紫川秀順從地下馬,把證件遞過去。
那軍官對紫川秀的證件只是粗粗一翻就還給他:“謝謝,張先生,您可以過去了。這位女士,請出示您的證件。”
在林雨回答之前,紫川秀搶著說:“這是我妻子,她的證件遺失了。”
“哦?”軍官懷疑地盯著林雨:“這位夫人,你有什麼檔案可以證明你自己的身份嗎?”
“沒有。往常出入河丘不是不需要檢查的嗎?我們根本沒想到要帶證件。”
“這就很麻煩了呢!”軍官一揮手,兩名士兵走上前:“我們奉命搜尋一位年輕女子,她的年齡恰好與尊夫人差不多——很抱歉,張先生,您可以過去,尊夫人則必須留下,等待我們查清她的身份才能放行。”
“我是紫川家的臣民,我的妻子也是!你們無權扣留我們!”
那個軍官聲音很疲憊,顯然這段話他已重複多次了:“這裡是林家的領土,不管你來自紫川家還是流風家,既然你們在此地,你們就得遵守河丘的法律。尊夫人既沒有攜帶證件,又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林家的安全機構自然有權力扣留她——張先生,你不用叫了!尊夫人並不是第一個被扣的,您看那邊,很多沒帶證件的人都在那裡靜靜地等著了,希望你也配合我們吧,這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兩個士兵走來很粗魯地想拉林雨下馬,她一聲嬌喝:“放肆!”甩著馬鞭狠狠地朝他們抽去,那兩個士兵慘叫著跳開了。
那軍官霍然立起,喝道:“拿下了!”
士兵們轟然應答,像一窩被驚動的馬蜂般蜂擁而上,紫川秀不懷好意地瞄向那軍官。
那軍官飛快地向後一跳:“你想幹什麼?”手閃電般移到了刀柄上。
沒等他拔出刀子,紫川秀一拳轟在他肚子,一瞬間,劇烈的疼痛撕裂了他的神經,軍官連叫都叫不出來,口裡全部是苦澀的膽汁味道,當場全身癱軟。
紫川秀利索地反剪了他的雙手,拔出了他的軍刀架在他脖子上,喝道:“都站住了!誰敢前進一步,我殺了他!”
“啊……殺人啦!”一聲尖銳的女聲刺破耳膜,眼見有人膽敢襲擊軍隊,檢查站一片譁然。
害怕遭了池魚之殃,排隊等待過關的平民們驚叫著四散逃走,場面亂成一團。
趁著混亂,林雨一揚馬鞭,策馬躍過了障礙杆朝前衝去,一群士兵吆喝著徒步追趕,但哪裡及得上駿馬的速度,只見林雨的背影越來越小,眼見就要消失在大路盡頭。
“上馬!不能讓她跑了!”這個時候,唯一能保持清醒的竟是那個被紫川秀劫持的軍官,他大口地吐著膽汁,掙扎著說:“訊號兵馬上放焰火,通知前方警戒!”
士兵們如夢初醒,十幾個騎兵跑向路邊的坐騎翻身策馬追趕而去,砰的一聲響,黃昏的天空上出現了一蓬紅色的火花,警哨聲遠遠地傳開去。立即,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同樣的警哨回聲。
其餘計程車兵們挺著長矛團團逼過來,喝聲如雷:“立即放了我們長官,不然殺了你!”
紫川秀低聲喝道:“叫他們讓路!”手上用力,軍官被反剪的手傳出了骨骼移位的輕微咯咯聲,被劫持的軍官立即臉色慘白,額頭上出現大滴的汗水,可他十分硬氣,竟然一聲痛也不肯叫。
“把……把他拿下!”那軍官斷斷續續地發令,看著士兵們不敢上前,他暴喝道:“快!不要管我!”
紫川秀不禁讚歎道:“是條漢子!不過,你部下不是我對手的!”
“放屁!有種的把我放下,我們真刀真槍幹一架!我就不信……”話沒說完,軍官愕然地張大了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突然消失了。
那情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哪怕眼力最好的人也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旋風般捲入了槍陣中,十把長矛同時戳過去,但都戳了空。
那人以不可思議的敏捷騰挪迭移,猶如游魚在水中一般在長槍陣中靈活遊動,雖然就在方寸之間,但居然沒有一把長矛能碰到他的身軀,彷彿他根本是個沒有實體的幽靈!
士兵們驚駭不已,驚叫:“他是鬼,不是人!”
“天黑了,山妖出來了!”
幾個士兵丟下武器掉頭就跑,陣勢中出現了缺口,只聽得一連串急速的劈哩啪啦聲和慘叫聲,包圍圈瞬間崩潰。那男子還有餘暇回頭向軍官做個鬼臉,人影一晃,他已經出現在馬背上了,駿馬一下就躍過了欄杆,疾馳而去,整個過程猶如電閃雷鳴,一瞬間,人騎已經消失在大路盡頭,只留下一地躺得亂七八糟的人體和痛苦的呻吟。
那軍官震驚得嘴都合不攏了:“這!”他一跺腳:“我不是做夢吧!”
快馬疾馳,勁風撲面,紫川秀心情舒暢。享受安逸生活已久,好久沒有用武功了,今天牛刀小試,身手依然乾脆利索。回憶起軍官張得大大的嘴巴,他就竊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