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用神明當髒話的關系,大不敬的我被直接踢出迴廊,等我再次回神時已經將骯髒的白色三角褲一把糊在捲毛臉上,順帶把人砸進了木板裡。
凝視著在老舊地板下像只還有半條命的小強一樣抽搐的捲毛,我突然意識到場景不太對勁。
這是間破舊的廳室,比道場再小些的空間裡坐著十幾個熟悉的面孔,他們成堆抱團滿臉驚恐地看著我這,大氣不敢喘一口,且無一例外都包著繃帶。
……看來,我錯過了不少東西。
最後,鼓起勇氣的神樂和眼鏡攔腰截斷我捏爛捲毛腦門的動作,神樂大喊:「醫生!雖然銀桑把小將的內褲蓋在你臉上,但他罪不致死阿魯!」
「一上來就把最不能說的喊出來妳這不是想讓銀桑下地獄嘛!??」
吐槽著,眼鏡拉著我的動作又緊迫了些,他趕忙大喊:「醫生!其實逃離天導眾和春雨的追擊的路上是銀桑揹著你,直到剛剛也還在擔心你怎麼還沒醒的!」
我面無表情地問:「志村先生,你的意思是適才坂田先生擔憂本人的安危,擔憂到想拿塊骯髒的抹布充當蓋屍體的白布蓋在本人臉上,對吧?」
「對──不對啊!!!」說漏嘴的眼鏡哀聲尖嚎。
我又輕飄飄地問:「坂田先生蓋內褲蓋內褲前肯定還做了不少事……在場還有幾個人有參與其中,對吧?」
兩人的視線瞬間猶疑到三界之外,圍觀的人裡也有幾個吞口水被我抓到。
看來晚點我得好好地審問捲毛看有誰得陪他下地獄了呢。
嘎嘎嘰──我差不多把三角褲鑲進捲毛腦門才松開了手,慢條斯理地轉動腕關節發出更悽慘的嘎吱聲,我垂著眼掃視在場眾人。
「真選組的長官們與將軍大人呢?」
眾人陷入詭異的沉默中,我緩緩瞇起眼,又輕聲問:「金子師兄呢?」
「他叛變了。」
拄著柺杖的全藏忽然站起來,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趁著雙方打得氣喘籲籲,天導眾和春雨的主艦隊倒打一耙,以討伐叛賊的名義將大炮瞄準所有人,包括擁君派的我們……」
「哼,還什麼將軍呢!」
一聲冷笑打斷全藏的解說,久美子從紙拉門後探出身,她渾身也是大包小包的,迫不及待地嘲諷:「天導眾的大老爺們一上來就宣佈讓那個拎不清的一橋喜喜當將軍,你們辛苦拼搏到頭來就是場笑話!」
「嘛,跟明明是一橋派合作者、卻馬上被當成廚餘回收的鬼兵隊的各位比起來,我覺得還行啦。」全藏無所謂地攏肩。
「還行?哈,那個藥劑師把將軍的屍體扔到大家面前在你眼裡居然是還行!?──」
「爭吵式的劇情講解請等到本人不在時你們再慢慢去讀者面前演。」
腦仁有些疼,我抬手打斷久美子越發尖銳的質問,重新跟全藏確認: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翻船了,金子給天人們看了假的將軍屍體換取信任,但閑得蛋疼的老不死們還是想追殺我們,更甚者覺得春雨不夠用,虛先生決定親自下場,有了星海坊主的幫助我們才成功撤退,是這樣嗎?」
「星海坊主沒有幫助我們,他就是老不死們邀請來捉拿神威的!」久美子雙手緊緊環住胸口,冷聲說。
全藏沒理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跟前,房中煮飯用黑鍋的火苗劈啪作響,我這時才發現他半邊瀏海貌似被燒沒了,露出藍眼珠映著火光直直望著我。
「伊賀鄉已經被炸沒了,我們沒有找到將軍,金子信誓旦旦地讓天導眾去驗屍體的dna,你想怎麼證明?」
說實在話,要是換成別人叛變,我會綁票背叛者的親屬關小黑屋審問,可不會這麼溫和地跟對方交流。
──不過呢,早先瞞著大夥想斬首假將軍的家夥現在還敢對我發脾氣阿,痔瘡忍者你可漲膽子了哈。
我扯出一抹微笑,痔瘡貌似接受到我內心的吐槽而渾身一僵,但除心跳抽蓄之外沒有任何退縮的表現,靜靜等我回答。
「金子師兄確實幹得出弒君的戲碼。」
看在之前害他嚴重暈船的份上,我放過全藏,鬆口說:「但百來章前他就證明過他會製造複制人,就算屍體的dna完全符合也無法證明任何事情。」
「忍者之國炸了,金子是隻身跟著春雨的船走的。」全藏提醒我,「就像你說的,金子什麼都幹得出來。」
居然是跟著走的?而且還跟了春雨?看來有人保他沒讓他被當場背刺。
「但有一件事你讓他選,他寧願裸奔繞歌舞伎町跑十圈都不會幹。」我回視他,淡然地說,「他絕不會去幫助殺死師傅的仇人作任何事,相反的,他會極盡所能地惡心仇人們,這當然包括讓將軍大人複活。」
全藏凝視我數秒,他忽然肩膀一塌撥出一口長氣,緊接著後方的捲毛顫顫地拔出自己的腦袋,手中高舉三角褲對其他人喊:
「開盤了!誰賭金子幹掉將軍的把你們晚餐的哈根達斯交出來!!」
我溫和地看著沉浸在賭盤幾家歡笑幾家要上天臺的和諧氛圍中的眾人,再次把卷毛的腦袋到插進正在煮晚餐的大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