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璟絕沒有想到,為了彌補心頭愧疚的皇叔衛紹王完顏永濟,竟然戰死在了沙場!
他幾乎不敢相信跪在他跟前的迪吉兒、完顏合達所說的一切,神情此刻有些茫然,有些難以置信,更多的是一種……就連旁邊李師兒都無法理解與形容的表情,而這個表情,葉青當年卻在漫天飛雪的黃河冰面上見過。
只是如今完顏璟已經長大,隨著心智的成熟與堅定,脆弱的一面雖然被他隱藏了起來,但在這一刻,還是能夠感覺到,完顏璟有些略顯無助。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完顏璟一連問了三遍,但卻始終沒有勇氣踏進眼前的房間。
慶元三年四月底,賈涉從葉青的親衛中挑選了十三名最為忠誠的將士,而後把其餘十三杆槍交給了這十三名將士,他們從今往後的職責便成了對葉青的寸步不離。
弓弩、腰刀必不可少,而如今還要加上這一杆比弓弩更為可怕的兵器,從而對權勢越發重的葉青形成一道無人可破的防線。
一連數天的時間裡,墨小寶、鍾蠶、徐寒、賈涉,以及那十三名將士,一直處於一種極為亢奮的狀態,甚至墨小寶跟鍾蠶,在睡覺的時候都會把槍擱在被窩裡陪著他睡覺。
檀州城內很少能夠看到這十七人的影子,幾乎每天這十七人都會出去以狩獵的名義,拿著那人人羨慕的步槍出城過癮。
也正是因為十七人每天變著法兒的想要出城過癮,從而也使得葉青這幾日的伙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各種山珍野味都被端上了桌面,以此來孝敬葉青允許他們十七人出去試槍。
天氣依舊很冷,躲在房間裡涮著火鍋的葉大人滿頭大汗,幾日不見的董晁風塵僕僕的闖進葉青的房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茫然跟震驚,看著葉青呆呆道:“完顏永濟死了!”
“噗……。”葉青剛剛喝到嘴裡的酒瞬間噴了出來,對面的墨小寶被噴了個滿臉,但此刻墨小寶根本沒心思在意,而是跟鍾蠶其他幾人一樣,有些擔心的看向葉青。
“完顏永濟死了?這……這怎麼可能!”嘴角還殘留著剛剛噴出去的酒漬都來不及擦,有些不相信的搖頭繼續問道:“訊息可靠嗎?是不是完顏璟故意……。”
“不是,完顏永濟真的戰死了,甚至在死前,都沒能夠見完顏璟一面。完顏璟趕到豐州時,完顏永濟就已經死了。背後兩箭直中要害,據說當發現時,完顏永濟已經是油燈枯竭之時了。”董晁面色凝重的說道。
墨小寶此時才伸手擦著臉上的酒漬,看了看葉青又看了看董晁:“你是說,完顏璟已經御駕親征至豐州了?”
“距離我們不過兩百里地而已,穿過檀州跟前的山脈就能夠到達。”董晁回應道。
“完了。”葉青兩手一攤,心頭雖然還有些難以置信,完顏永濟竟然就這麼死了,但眼下顯然不是替完顏永濟惋惜的時候,完顏璟既然到了豐州,加上完顏永濟的死,以葉青對完顏璟的瞭解,接下來恐怕完顏璟就要御駕親征為他皇叔完顏永濟報仇了。
“完顏璟必然是要親征為完顏永濟報仇了,趕快……。”葉青此刻有些手足無措,自己在檀州耽誤的時間有些久了,而且完顏璟御駕親征的訊息跟速度也有些太過於突然了:“立刻召集種花家軍出發,前往西京路,要快,立刻出發。”
再次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葉青對火鍋旁有些發愣的墨小寶、鍾蠶、徐寒以及賈涉下令道。
隨著葉青的命令,墨小寶四人瞬間就消失在了火鍋桌旁,隨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外面就開始響起來吵鬧聲與號角聲。
戰馬在外面嘶鳴,盔甲發出叮噹的響聲,房間裡的葉青,此時腦海裡滿是完顏永濟的影子。
雖然對衛紹王完顏永濟,談不上私交多好,但這麼些年來,自從奪回濟南府後,他跟完顏永濟便沒少打交道。
雖然整個人笨了點兒,但脾氣性格都還很合葉青的胃口,甚至當初被強留在濟南府當人質時,時不時的還能夠經的葉青開的一些玩笑。
葉青的眼中,完顏永濟就適合做一個王爺,不管是其能力和性格,都只適合當一個王爺,而這些年來,完顏璟對他的信任,也驗證了葉青對於完顏永濟的看法。
完顏璟身為大金國的帝王,世宗皇帝完顏雍的孫子,完顏永濟則是世宗皇帝完顏雍的兒子,自從他的侄兒完顏璟登基為金國皇帝后,完顏永濟從未因此而感到不平,從未想過要從完顏璟手裡奪取皇位。
也正是因為完顏永濟真心實意的想要輔佐完顏璟,從而使得完顏璟在金國宗室中,最為信賴的便是他的皇叔,對其信任的程度,甚至是遠遠高過完顏璟對他自己的幾個兄弟。
如今完顏永濟死了,葉青的腦海裡第一時間就會浮現,當年在攻破濟南府時,大雪紛飛的黃河冰面上,自己與完顏璟相對而立,完顏璟留著眼淚衝自己嘶吼著:“皇爺爺駕崩了”時的無助模樣兒。
一想到完顏璟當年那無助的模樣兒,葉青便立刻有些心煩意亂,他不知道此時的完顏璟還能夠承受多大的打擊,但他敢肯定,完顏璟接下來必然是要跟蒙古人破釜沉舟。
腦海裡滿是完顏璟當年在大雪紛飛的黃河冰面上,哭泣、嘶吼、無助的樣子,鍾蠶身為前軍已經率先出發,徐寒、墨小寶緊隨其後,與葉青一同快速的離開了檀州。
而如今的檀州將要有留在燕京的司馬堅來補上,燕京便只留下了耶律月帶著恆嶠,按照葉青臨走前的叮囑與計劃,繼續做著對燕京的安撫一事兒。
慶元三年五月四日,鐵木真在德興府的營帳裡,木華黎、博爾術、哈薩爾,以及陳那顏同樣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