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沒有急著催促,他知道這件事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司徒美堂是一個聰明人,自己只需要留給對方足夠的判斷和決定時間即可。
要麼說男人之間不打不相識,經過了剛剛短暫的聯手抗敵,司徒美堂在潛意識裡已經不那麼牴觸周予。
他尋思來尋思去,在這件事上只有他沾光,沒有吃虧的可能,他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可以問一句你那麼做究竟想幹什麼嗎?需要錢來搞什麼科技?搞什麼軍工?你要在新大陸玩軍事政變,自立為王嗎?”
周予呵呵擺手笑道:“司徒兄,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還沒有作死到那個地步,還認得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是,龍行商會現在發展的不錯,賺了一點錢,但要是公開和聯邦政府叫板,我相信在權力機器的碾壓下,我們所得的一切瞬間就會灰飛煙滅,不復存在。
在一個相當完整且強大富裕的帝國中央裂土封王?這種橋段恐怕只有yy小說才敢寫。”
“這......”司徒美堂表情有些奇怪道:“可你說的那些專案都不是一個生意人應該考慮的,倒更像是一個政客。”
周予輕嘆了一聲道:“司徒兄,你對咱們的家鄉,咱們的祖國可還有印象?”
司徒美堂不明白他問這個什麼意思,但還是沉聲答道:“我十二歲就被人賣到勞工船,運到新大陸挖煤修鐵道,十五歲靠著一雙鐵拳打下了小小的名氣,並在碼頭收攏了一幫人,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小幫派。
十八歲進入安良堂,一路平步青雲至波士頓分堂堂主的位置,說實話,那個家鄉在我的印象裡已經有些模糊,我所能記住的只有貧窮、骯髒、墮落,彷彿永遠也看不到希望的破敗。”
周予點了點頭道:“是,那是我們家鄉的苦難日子,但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們的家,母親從來不會因為孩子長的好看與否打折她的母愛,而一個孩子不管遊學到哪裡,內心的歸宿都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生他養他的家鄉。
我們的祖國現在的確很困難,可在不久的未來還將更加困難,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在它滑向深淵的過程裡將它拉回來,拖入正軌,讓我們華夏四萬萬同胞少受點罪,少吃點苦,少一點犧牲,多留下一些火種。”
說到這兒,周予自嘲一笑道:“司徒兄大概覺得我這個人腦子有問題,但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就是我想做的。
具體內容現在沒法跟你多解釋,我只知道時不我待,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花費在幫派之間的爾虞我詐賞上,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還有更多有意義的生意要談。
因為那可以救到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多到你無法想象,無論你信不信,這就是我此刻最真實的想法,我想改變這一現狀,盡我最大的努力。”
周予知道他的這套理論不管講給誰都難以讓人相信,畢竟那是還沒有發生的事。
現在的希特勒還是一名被美術學校拒絕,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流浪漢。
此時的莫索里尼還是一個整日知道打架鬥毆的混子。
此時的羅斯福正在和家人享受假期時光,沒人會想到在若干年後他們會捲入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場戰爭,席捲全球的戰爭。
他的家鄉,他的同胞,他所在意的一切都將在戰爭中墮入煉獄,飽受煎熬。
司徒美堂聽完了周予的話,可以說滿腦袋都是漿糊。
他一方面覺得這人肯定是瘋了,另一方面又覺得周予是不是一個閃爍著光環的聖母?
不過他不管對方到底是瘋子還是聖母,他只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龍行商會的周老闆,會把華人聯合會會長的位子讓給他,還會成立股份制公司,讓他代為管理唐人街。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是真金白銀,做不得假的,不管周予口中所說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是真是假,司徒美堂都沒有任何損失,這才是最重要的。
司徒美堂抬起手還想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又不知如何開口,組織一下語言,他還是試著說道:
“你真的跟一般人不一樣,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瘋子,說實話,你剛剛那些話我大概只聽懂了百分之二十,但最主要的內容我聽明白了,你想要錢,大量的錢,你要用這些錢去做投資,做完了投資再拿著那些錢去救咱們家鄉里的同胞,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