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在紐約的大街小巷上,看似溫暖,實則陰冷。
這一晚對於龍行商會來說發生了很多事,是他們登陸新大陸以來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挑戰。
雖然這些挑戰由於他們提前的佈置和應對逐一解決,但,自從眾人從一戰戰場上歸來之後,他們C13團隊第一次出現了非正常減員。
沈偉才的屍體已經被運回龍行會館,被一片綠植與鮮花簇擁著。
馬道長為他縫合傷口,處理易容,讓躺在鮮花綠植中央的沈偉才面容平靜,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C13所有人都圍在他的身邊,默默注視著,逐一走到他面前放下一朵白花。
C13不相信眼淚,在場除了瑪格麗特與幾名工人家屬發出低沉的啜泣聲,其餘人盡皆一片肅穆,表情沉重。
劉半仙看著花叢裡的沈偉才,臉部肌肉微微抽動了幾下,聲音有些顫抖道:
“偉才,你是好樣的,你學東西總是那麼快,聰明到讓我嫉妒......周先生說,你是咱們裡面除了秀才以外最有潛力能獨當一面的人物,說實話我酸了,就像吃檸檬一樣酸......
而你小子卻好像總不自知,整天纏著我讓我帶你學習,教你如何做賬,如何打算盤,還殷勤的給我捶肩捏腿,端茶遞水......我知道你小子是故意的,你只是照顧到我這老叫花子的脆弱心靈,僅憑這一點我就意識到,我不如你......”
劉半仙說著似乎情緒有些控制不住,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放下一朵白花轉身離開。
“偉才,你這傢伙總是跟我在喝酒的時候耍賴,喝半杯倒半杯......你以為我喝多了沒有發現嗎?我只是沒有戳穿你,因為你總在我們真的喝醉之後留下來收拾殘局,把我們運到床上去,替我們擦洗,為我們蓋被......
我曾經說過你就像個老媽子,但你卻說咱們C13裡都是男人,這個老媽子總要有人當......不得不說,我老胡還真被你感動了,我這一輩子很少服誰,但你小子我是真服!”
胡人天說罷彎腰也將一朵白花放在遺體的周圍。
“偉才,你怎麼就這樣去了?你說過以後我和大嘴要是開飯館你肯定要第一個光顧,還要做我們的終身會員......我們說好的,你到了飯館隨時都可以免費吃一碗長壽麵,可我們還沒機會為你下一碗麵你就扔下我們走了......說不定你吃了長壽麵就......就不會出事了......!”
人高馬大的穆德柱一邊說一邊吸鼻涕,而他旁邊的牛志鑫則低著腦袋,咬牙沒有說話。
“偉才,你這傢伙總是向我們炫耀自己家裡以前多麼顯赫,又是三進的大院兒,又是僕人丫鬟,說的我連續幾晚做夢都夢見相似的場景......
我們不是說好等有錢了照著你家那三進大院也蓋一棟更大的宅子,讓咱們C13的兄弟都能住進去嗎?到時候我們可以在院裡種幾棵大樹,冬天帶著孩子出來打雪仗,夏天坐在樹蔭下喝茶聊天,美的太太~!
可......可你怎麼就這麼沒了?我實在不知道比三進還大的院子長什麼樣啊~!臭小子......記得託夢給我!”
跛子一瘸一拐的將白花放下,閉眼揚起腦袋,默默走入人群。
C13的兄弟們一個個獻上白花,都會和沈偉才聊上兩句。
他們或追思,或調侃,或欽佩,或遺憾,除了洪阿鬼等幾個不善言辭的只是將花擺放晚就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