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周予就已經睜開眼睛。
他走出勞工們所睡的潮溼山洞,透過稀薄的霧氣看到有很多人影已經開始來回移動,似乎有新的部隊還在向這裡集結。
“大家都醒醒,提前做好準備,我們隨時都有可能發動進攻。”
觀察了一陣,周予返回山洞將同伴們叫醒,囑咐大家穿戴整齊,檢查好自己的鐵鏟等物品,等待上司給出命令。
大概過了一刻鐘,臉色發白的威廉姆斯這才走到山洞口。
當他看到的穿戴整齊早就等候在那裡的C13特遣隊華工們,表情明顯有些呆滯。
“你們已經起來了?很好,上頭命令我們八點整展開第二輪總攻,同時右翼的友軍與法軍也會展開進攻。敵人的第一道陣地已經完全被摧毀,今天我們行進的速度可能要快一些。
等我們佔領了對方的第一道陣地,你們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那裡的戰壕重新修補好,當做我們的前沿陣地,繼續向對方第二道陣地發動進攻,聽明白了嗎?”
“明白長官!”
周予答應一聲,很快便帶著自己的人先一步朝著前線跑去。
當週予和他的特遣隊華工們路過那些英軍士兵身旁時,他只掃了一眼,看到的沒有士氣如虹的戰士,沒有一往無前的堅毅,有的只是稚氣未脫佈滿恐懼及雀斑的臉龐。
周予心中微微一沉,覺得脫了軍裝這些人都是孩子,他們應該待在校園裡,而不是地獄中。
看著這些英軍一個個在長官的呵斥下排成方陣端槍前進,周予真想罵娘。
指揮這場戰爭的人腦子裡多半都是大便!怎麼還會用如此古早的陣型來面對德軍的馬克沁重機槍?
難道昨天的教訓還不能喚醒這些裝睡的人嗎?
然而周予也洩氣的發現他什麼也做不了,這些傲慢的英國軍官根本不可能聽他一個勞工的指揮和建議。
昨天威廉姆斯之所以能夠聽取他的建議,也是被那地獄般的屠殺場景震撼到,相信今天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嘿你們這些黃皮猴子!站在前面,我需要你們第一時間清理出對方被炸平的壕溝!那樣我們的戰士才能最大限度減少傷亡!”
陣地前沿,一名沒有見過的英軍軍官站在了特遣隊華工的面前,大聲叫囂著。
然而周予聽到他的命令臉色頓時一變,問道:“長官,我們就這樣上去嗎?我們甚至只有一把鐵鏟。”
由於他說的是英語,那名軍官聽完後就將視線投了過去,緊接著雙手背後走到周予面前。
“你就是那個懂得說倫敦腔的勞工?我聽威廉姆斯說起過你,別以為會說我們的語言就能和我們平起平坐!不讓你們上去難道要我們寶貴計程車兵衝在最前面嗎?
告訴你,我會派督戰隊跟在你們身後,如果有人走的慢了或者試圖掉頭逃跑,督戰隊有權將其就地格殺!”
“什麼?長官......!?”
周予還想說點什麼,可他對面那名軍官卻忽然揚起手中馬鞭,劈頭蓋臉的抽了下來。
周予的瞳孔驟然收縮,那落下的馬鞭化作了慢鏡頭。
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試圖躲閃,因為他知道面前這人可不像威廉姆斯那樣優柔寡斷,如果他試圖躲閃對方的馬鞭或者還擊,這傢伙真的會現在就掏槍崩了他!
確認到這點的周予只是微微側頭不讓那馬鞭抽在自己臉上,待到周圍的一切都恢復正常,那鞭子“啪”的一聲抽在了他的右肩以及後背處,頓時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我沒有功夫跟你重複第二遍!你也沒有資格提出任何問題!只需要執行命令,聽明白了嗎?”
周予咬牙忍著疼,不讓自己哼出聲,倔強的答道:“聽明白了!長官......!”
周予身後,洪阿鬼腳下剛要有所動作,便被他身邊的呂秀才拽住。
那名軍官又瞪了周予一眼,這才滿意的轉身離去,留下二十多人的督戰隊候在旁邊。
直到這時,洪阿鬼才憤憤的甩開呂秀才的手,焦急的走到周予身邊。
“周先生你怎麼樣?那洋鬼子太不是東西了!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周予轉身示意自己沒事,他看著大家關切的目光沉聲道:“洋鬼子讓咱們打頭陣。”
“什麼?讓咱們打頭陣?咱們又不是士兵,咱們只是勞工!”
聽到這個訊息,劉半仙頓時有些緊張,他和狗娃對視一眼,甚至已經有了想要逃跑的衝動。
周予低聲輕喝道:“冷靜!不要輕舉妄動,你們沒看到旁邊留下的這一隊大兵嗎?他們就是督戰隊成員,會跟在我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