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路過隔壁的碎葉城時,還沒進城就趕上了一場瓢潑大雨,原定在碎葉城修整一日,就繼續出發,結果燕夫人不小心感染了風寒,於是趕路的事情就被耽擱下來了。
起初燕夫人與燕重鈞都沒將小小的風寒放在心上。
按照慣例叫隨行的府醫開了藥方,又派人去城中藥鋪買來藥,他們都以為喝上幾服藥就能藥到病除的。
誰知道他們在人生地不熟的碎葉城中暫留,居然還能有人上門拜訪,來人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身上穿著最普通的粗布麻衣,燕重鈞沒聽到她同燕夫人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那個老婦人離開的第二天,燕夫人的病情陡然就加重了。
明明已經好轉,馬上就可以繼續趕路的人,一時間竟病得連床都起不來。
燕老爺與燕夫人伉儷情深,一接到燕重鈞的信,他連抽空囑咐燕綰與燕重鏡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叫人準備好馬匹,連聲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往碎葉城去了。
不過他沒有帶走燕重鈞寄回來的那封信,否則燕綰這會兒恐怕要大張旗鼓的去找‘莫名失蹤’的燕老爺了。
“大少爺在信中也說夫人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只是老爺到底是放心不下的,”田管家看向燕綰,問她:“老爺他走的急,什麼吩咐也沒留下,姑娘您看我們接下來……”
“府中的一切事宜,先前是怎麼做的,往後也還是那般做,這些事情你是清楚的,倒也不必來問我。”
燕綰說完這些,又想到還留在碎葉城的燕夫人與燕重鈞。
她是擔心著燕夫人,在擔心之餘,不免又對燕重鈞在信中提到的那位不知名的老婦人很是好奇,到底她對燕夫人說了些什麼,竟會讓燕夫人鬱結於心,連本就好轉的病情都加重了許多。
雖然燕重鈞沒有寫明燕夫人病情加重的原因,但他特地花了大量筆墨在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老婦人身上,其隱含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對了,你讓府醫去庫房找上一些對症的藥材,準備好了一起送到碎葉城去。”
碎葉城與錦官城齊名,雖說那樣的城池並不至於缺醫少藥,但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不會有意外發生,而且自家準備的東西,總是要比在外面倉促間準備的要好上一些的。
田管家低聲應著是。
也不知是從何時而起,他在燕綰面前就一直都輕聲細語的,彷彿他面對不是自家的姑娘,而是什麼易碎的瓷器,聲音稍微大了點,都能傷到對方似的。
小心翼翼的態度,叫燕綰很不習慣的。
燕綰看著田管家去找府醫準備東西去了,忽然想起家中除了她,應該還有另一個人也來聽聽這件事情的。
當然,暫住在燕府之中的程煥是不算在內。
就算燕老爺單方面認定程煥也是燕家人,可那也都只是單方面的。
燕綰問身邊人:“爹爹是一大早就出門了,那阿釗呢?”
難得燕老爺今日不在家中,能叫燕重鏡好好鬆快一天,只是她怎麼都沒看見燕重鏡來找她?
“小少爺應當還不知道老爺出遠門的事情,他今兒個跟先生請了假,聽門房說小少爺誰也沒帶,就一個人出門去了。”
燕綰捏著信紙,仔細思考了下。
她知道阿釗出門後,也就只會去那麼幾個地方,他的幾個好朋友,有的跟著家中長輩出了遠門,留在城中的好像只有賀家的一個孩子。阿釗如果不是去了賀家,那就應該是聽了她的話,去找謝忱去了,倒也不用擔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