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早些年以外,後來的這些年,他都是一個人過著所有團圓的節日。
孤單是在所難免的。
偏偏他也不願意去打擾其他人,畢竟別人闔家團圓的日子,他一個人摻和進去,又算什麼呢!
聽到常如意的問話,程煥卻不像從前那般落寞。
他笑著說:“燕伯父說我雖與幼娘退親,但他依舊是將我當做自家人看待的,還說等燕伯母回來後,就將我認作義子。”
“今年我也能過一個團圓的除夕了。”
可是,我問你這個,是想請你到我家來過除夕。
而不是想要聽你說你與燕家人如何友好的!
常如意不高興的嘟著嘴,但她對面的程煥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還高高興興的與她商量著,來日要送給燕家人的禮物。
算了算了。
難得見到他這麼高興,不就是讓燕綰先佔會兒上風麼!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呀!
畢竟只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像燕綰那樣早早出局的傢伙,根本不足為懼。
常如意壓下心底的那絲不高興,開始給程煥出謀劃策著。
另一邊的燕綰保持著滿面笑容的模樣回了家,且不說進門後嚇壞了多少下人,就是始終跟在她身後的燕重鏡,滿腹皆是一言難盡。
他家姐姐是真的將常如意當成宿敵來看待的。
哪怕沒有見到面,也依舊是戰意滿滿。
明明沒有感覺到絲毫高興,卻因為不想將對方當回事兒,就強讓自己做出高興的模樣,好表現的當真將對方視若無物了。
姐姐這個樣子,可真像個小孩子。
燕重鏡暗自腹誹著,卻也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能叫姐姐多些情緒波動,總好過叫她撥弄著佛珠,整日唸經拜佛,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偏偏將自己折騰的宛若泥塑的神像,沒有絲毫人氣可言吧!
燕老爺在府衙中忙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總算將手頭上的事情給交接清楚,得了一段不長不短的休假。
結果一回家,就瞧見滿面笑容的小姑娘,差點沒將他嚇出個好歹來。
等小姑娘笑著會自個兒院子後,他才揪著小兒子的衣領,問他:“你姐姐這是怎麼了,笑得跟……我是說笑得還怪好看的!”
話到一半,忽然就轉了個彎。
儘管家中娘子和大兒子都不在,但有小兒子這個告狀精在,他說話也是萬分謹慎著的。
燕重鏡擺了擺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常家人。”
“姐姐每次碰到常家那個女人,都會和平常不大一樣,我以為爹爹你早就清楚了的。”
是的。
燕老爺不僅清楚這個,還清楚他家閨女變成這樣的緣由。
只是過去的事情終究已經成了過往,人哪能只靠著過去而活呢!
“你娘和你大哥都不在家,你也多勸勸你姐姐,讓她往前看,將來可比過去更重要啊!”
燕重鏡不高興的看了眼燕老爺。
“你們只叫我勸姐姐,卻從來不跟我說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連姐姐為何會跟常家那女人結仇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姐姐為何要十年如一日的抄經唸佛,我又從何勸起?”
“要麼爹爹你自己去勸,要麼你就告訴我當年的事,我去勸姐姐。如果都不行,那可就別說了吧!”
趁著燕老爺沒反應過來,燕重鏡蹭的一下就跑遠了。
才不要為了爹爹的面子著想,就去強迫姐姐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呢!
燕老爺看著小兒子活潑靈動的模樣,再想想閨女平日跟個木頭似的,只一心抄經唸佛,心中愧疚越深,眉間的皺紋也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