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曙光
普瑞斯離開的這幾日,巴卡爾在城外可以說是茶飯不思,幾日過去,整個人都瘦下了大概十多斤。
那天晚上,自己不僅做了一晚上噩夢,還讓自己的飯票給溜了,他十分後悔,心想自己怎麼就這麼迷迷糊糊睡著了呢,自己應該一直緊緊醒著盯著他才對。
後來,他從其他人口中得知早上有一個人進入城內的訊息,他就更加後悔了,他大概猜到了那個人就是普瑞斯,如果自己醒著,就可以死皮賴臉跟他一起進城了,藉助城牆的防護,自己好歹可以免受塞外的涼風。
多蘭還是喜歡一個人縮在牆角,身上裹著普瑞斯離開前那晚蓋在他身上的那件披風,手中懷抱著自己家傳的那本醫書,他很珍惜這兩件物品,披風上除了一點灰塵外,並沒有多餘的磨損,他每次用它禦寒時都很小心。
這幾日,城內分發的食物非常多,又有士兵看管,多蘭不擔心自己得不到食物,雖然食物都是一些簡單沒有營養的黑麵包和幹大餅,但作為充饑還是十分管用。
多蘭爺爺的屍體,已經被埋葬在戈壁的沙石下面,入土為安了。
在城外稍微穩定下來後,就有勤快的難民自發組建了小分隊,把在城外附近死去人的屍體,埋在距離約翰尼蘭城較遠的一個土坑中,避免腐爛發臭的屍體,影響大夥生活。
但是,這樣的日子始終是煎熬,無論對城外,還是城內的難民都是一樣,他們每一天日子過的憂心忡忡,這種沒有家的歸屬感,無法讓人真正安下心來,哪怕現在每天有免費吃的,但如果這座城的城主突然變卦,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
深夜,普瑞斯騎著一匹健壯的白馬,臉上帶著一個遮住面孔的銀色面具,在夜色的隱藏下,悄悄的從城門口走了出去,這個時候,城外的難民都互相擠堆著睡著了,除了守城執勤計程車兵以外,沒人發現他,馬蹄聲很輕,漸聽漸遠,最後和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黑幕裡。
普瑞斯之前對路易斯說,第二顆柯伊諾爾水晶被他埋藏在城外隱蔽的地方,他這個時候出去自然是裝模作樣的。
那匹白馬是路易斯送給普瑞斯前往維納多上任的交通工具,作為一個邊塞的城主,現在又不是交戰時期,一匹健馬他還是捨得,也很樂意。
貝魯特火山爆發已過去幾天,天空彌漫的火山會漸漸散去,露出塞外戈壁的絕美天空,繁星點點,但沒有月色。
亞特蘭大陸和魔法世界很不一樣,這裡的太陽和月亮會東升西落,不像魔法世界的太陽月亮永在天空,黑夜和白天只是像月全食和日全食一樣互相吞食。
亞特蘭大陸的氣候也不如魔法世界那般四季如春,他和平常的世界一樣,一年有四個季節,春夏秋冬,貝魯特火山爆發的開始,便是又一年春天的開端,因此夜晚在塞外戈壁灘上颳著的春風,還是有些微涼。
普瑞斯騎著馬走了很遠才停下,然後放下韁繩,從馬背上下落,走到一個光滑沙石上,獨坐在那裡,那匹馬很安分,沒有束縛它並沒有亂跑,馴服的很好。
普瑞斯坐下後,從儲物袋中拿出另外一顆柯伊諾爾水晶,目光望著它,心情有些複雜。 一個水晶再怎麼神奇,終究只是死物,如何能與成千上萬條活生生的人命對比,可是在這個利益為大的世界,它的特殊價值恰恰可以帶給這個世界很多人生命。
普瑞斯理解安塔爾王國處理難民問題的方式,在約翰尼蘭城中的城主府內,他看過不少裡面擺放的典籍,也從城主府內的侍從口中得知更多關於這座城池的故事,在以往歷史上,僅約翰尼蘭這一座城池,接受別國逃難而來的難民次數都不低於二、三十次。
亞特蘭大陸過去一千年內,除了安塔爾王國以外,其他王國覆滅更替了不知多少。
在這個大陸上,基本上每百年都會發生一場或多場地區戰亂,戰爭期間民不聊生,而安塔爾王國一直扮演著旁觀者的身份,與世無爭。
中間它接納過無數次受戰亂逃難的難民,歷史都有記載,這點不可否認,只是唯獨這次,安塔爾國內的矛盾問題重重,對難民就有心無力了。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也只能說這群難民國家被滅的不是時候,但這樣講就很殘忍。
有一點普瑞斯很難理解,既然安塔爾王國如此強大,為何不直接佔領整個大陸呢?這樣不就一了百了了嗎,像魔法世界有魔法師公會協調的各族一樣,魔法世界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戰爭了,他有點搞不懂安塔爾王國在這片大陸上扮演的角色。
……
看了一會兒後,他的目光從那顆水晶上面挪開,轉頭望向天空絕美的夜色。
普瑞斯輕嘆一聲,他並沒有打算摘下面具,他還打算一直帶著這個面具,直到將這群難民安全帶到維納多為止。
他不想被人認識,然後對他抱以感恩,理由很簡單,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娜希利克這個化名就當是這個世界英雄的名字吧。
塞外的戈壁很安靜,除了風聲,聽不到其他,稍微向遠處看去,便能見到整個山頭被巖漿染成赤紅色的貝魯特火山,那是塞外每過五年,才能見到的絕美景象。
普瑞斯並沒有把凱瑞叫出來,從明日開始,便需要它不間斷的從弗蘭多的農場轉移過來食物,所以今晚普瑞斯沒想打擾他,關於路上口糧的事,在這幾日他都和凱瑞商量好了,如果他沒有忘記的話。
……
清晨,一縷微光照亮天空邊角,約翰尼蘭城的城牆上下燃燒著火把尚未熄滅,城上示警的大鼓卻先被守城的強壯士兵敲響。
沉悶的鼓聲震天動地,無論城內,還是城外,之前處於沉睡中的人全部都被鼓聲驚醒,紛紛起身察看發生了什麼大事。
有的人臉上寫著害怕,以為戰事到來,不過清醒後發現只是虛驚一場,一切都似乎還是老樣子。
但是這一驚醒,也徹底打消了他們的睡意,鼓聲不會無緣無故敲響,他們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圍攏觀察。
鼓聲響盡,城內計程車兵快速被調動,馬踏,盔甲擺晃,步行聲不絕於耳,他們排列在城中的大街兩側,手持兵刃,中間留有極大空餘,每隔五米還有一個騎兵站立,這仗勢,像是在歡迎什麼人,又像是監督。
緊閉的約翰尼蘭城西門緩緩開啟,從裡面走出幾批穿銀掛甲的精銳士兵。
西門門口原用於阻礙城外難民靠近的木樁被撤下,在那前面,站著一位騎著白馬,身穿白衣黑色披風,臉上帶著一個銀色面具的人,他手裡提著一個黑色包裹,包的很嚴實,沒有人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木樁被開啟,他騎著馬,緩緩地走到士兵面前,那些士兵自覺為他讓開一條道路,他頭也沒回走了進去,穿過士兵駐守的大街,徑直去往城東的大門。
今日,這清晨的大陣仗,像是為他一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