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瀨白此刻依舊是坐在野崎家的四方矮桌前,身前依舊是厚厚一摞等著她擦鉛筆印的漫畫稿,左邊是臉頰通紅看起來超有興致但是又故意要裝作不在意的小物件插畫助手禦子柴実琴,右邊是滿臉寫著八卦激動到臉頰泛紅的塗黑助手佐倉千代,正對面是明明沒什麼表情但是那張臉上分明寫著“我很好奇求取材”的漫畫家野崎梅太郎。
“所以說,最後我就成了被借的那個。”
淩瀨白麵無表情地結束了自己的講述。
坐在對面的高大男生一邊奮筆疾書一邊不住地點頭,“嗯,嗯,這個梗不錯,很有價值,特別能凸顯青春中的青澀一面啊。”
“……哪裡有?”
“怎麼會沒有?!”作為一個少女漫畫家野崎覺得自己的這個判斷是百分百沒錯的,淩瀨白的質疑簡直是在侮辱他的職業素質。
於是他把手中的本子重重一放,表情嚴肅氣勢燻灼,“聽好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是很敏感的!他們的心思細膩但是缺乏表現出來的勇氣,所以只能用各種隱晦的方式去表達自己的心意!你太不懂少男心了!”
淩瀨白被野崎的聲勢震到,扯著屁股下的墊子往後挪了挪。
禦子柴抱臂垂首一副經驗老到的樣子,“淩瀨就是太嫩了,這種事沒什麼經驗的人是看不透的。”
“……小禦子,那你給我讀幾封你收到的情書,我看看寫的隱不隱晦。”
“我……!”禦子柴被這句話堵得結結實實。別看他外表是這副浪|蕩樣,其實內在比誰都純情,上一秒耍完帥把女孩子們撩撥一把,下一秒自己就要找個牆角蹲著害羞老半天。
所以讓他把他收到的情書內容說出來他能羞到原地爆炸。
他連和陌生人多說兩句話都緊張,更別提和女生深入接觸。
口頭上說幾句羞恥臺詞已經是極限了。
佐倉無語地看著被反將一軍此時捂著臉頭都不敢抬的禦子柴。
……小禦禦,你何必呢。
“啊,但是小白,我覺得野崎君說的很對哦!”佐倉的小臉洋溢著紅暈,“感情的事……還是很複雜的。很多時候……說出來,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啊……”葡萄紫的眼睛水汪汪的,含著無數情絮,小心地輕瞥身邊的黑發男生。
……
淩瀨白盤著腿,託著腮,嘴巴微張一臉空白。
小千代……
超明顯的啊……
然而剛剛才鄙視完淩瀨白不懂少男心的某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完全沒有察覺到來自他20厘米之外的秋波。
不,野崎……
比起我,你才是那個浪費了少女心的家夥吧。
淩瀨白實在不明白,這個所有的戀愛梗全部來自取材,本人其實就是個不解風情連初戀都沒有的面癱男的“少女漫畫家”有什麼資格教訓自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她淩瀨白居然淪落到要被這種下雨天共撐一把傘能讓女孩子淋一頭的家夥歧視。
真正“隱晦”地表達了一遍少女心的佐倉千代顯然是這裡面唯一情商線上的人,在抒發完自己的心意後,她把話題導回了她也超級在意的正途:“小白,那你對那位綠間君是怎麼看的呢?”
這個問題一出,禦子柴立馬把頭從手上拔了出來,野崎飛速拿好紙筆。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們商討青春期煩惱只是被叫來打下手的吧?”
“唰唰唰”,三人手腳利索地把所有的漫畫物品全部搬到了野崎的辦公桌上,再次就坐的時候,淩瀨白身前的小矮桌上擺好的是四杯茶還有中間的一籃餅幹。
整個過程完成在瞬息之間。